妘不墜撓頭:“是蠢了點。方才它來攔我,無非想救下這些小藥草仙……反正我也不知道它往哪裡逃了,隻能暫且賭一賭它還會不會回來啰。”
翻墨道:“它跟你交過手,知道沒辦法從你手底救人了,你還指望它明目張膽出現在你面前?給你好運氣,你也抓不住,真沒意思。”
“那你有辦法?”
翻墨冷哼一聲:“我這會兒心情好,那就幫幫你吧。你先封住此地,出去我帶你找那靈藥。”
妘不墜眸中一亮,将信将疑:“你能知道它在哪裡?”
“你别磨蹭,萬一過一會兒我心情不好了可就不幫了。”
“行行行,聽你的。”
“東邊,那塊石頭底下。”
妘不墜一掌劈落,那碧光果然匿身此處,剛一現身,又飛快溜走。
“往南邊跑了。”
妘不墜蹙眉:“我總不能一路打去。”
“它在地底也不知你動靜,你就猜猜它會停在哪,過去等着就行。”
“你這……”
妘不墜苦笑,卻也迅速觀察南邊光景,更增幾分無奈。
“朽木不可雕也。算啦,再提醒你一句,它是往你外邊結界最薄弱處去的……等一下,你這結界破損過?”
“怪了,有遁地術完全可以繞開我這道結界,沒必要往那跑啊。”
妘不墜稍一疑惑,飛身趕至結界前,手中玄晖刀一劃,頓時土石四濺,現出一道深壑。可下一瞬,那深壑之中,一擰藤蔓驟然襲出,刹那纏上妘不墜手臂。
靈力汩汩洩去,赤光漸也化做碧色,沒入藤蔓之中。
“嗯?”
手臂陡然失力,幾乎握不住玄晖。她目光凜冽,即刻輕喚玄晖,禦其奮力一劈。隻見赤光一閃,那藤蔓已被齊刷刷斬斷,截面焦枯。
手臂上殘餘斷藤迅速枯萎,跌落至地。那藤蔓卻已生出新枝,再度襲來。
“方才偷襲我也就罷了,還來?”
玄晖飛回手心,光芒灼灼,向那藤蔓迎頭斬落。那藤蔓竟不退縮,硬生生扛下這一擊,隻震顫一刹,卻迅速纏上刀刃。
妘不墜不覺一驚,連忙催動靈力震開那藤蔓,忽見有什麼物什在藤蔓中一閃而逝,連形狀也未能看清。
“那是什麼?”
“诶,你居然看見了。”
翻墨傳音繼續道:“本來不想提醒你,沒想到你自己發現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個跟晝妹那葫蘆差不多的玩意。不過這個是防守類的,有點麻煩啊。”
妘不墜默然飛高,盯着那藤蔓,眉頭微蹙:“原來那個時候它就在這裡了。”
“喂,你有沒有聽我剛剛說什麼啊!”
妘不墜伸手往那黑球上一彈:“你又沒說怎麼解決!”
“看吧看吧,到底誰沒良心!”翻墨叫道,“那你自己跟它死磕去吧。”
“誰要跟它死磕?”妘不墜又往翻墨身上一彈,“我是來取走靈藥的,又不是來搗毀靈藥的。”
她收了玄晖刀,雙手結印,俯沖而去!
“定!”
那藤蔓一搖,似有猶疑,卻終未退縮,碧光盈于周身,狠狠朝妘不墜手心印記抽來。
赤光與碧光相撞,一道力量驟然向四方蕩開,直将近處木葉盡數震落,簌簌飒飒一陣亂響。
緊接着赤色符文源源不絕自妘不墜掌心淌出,附于那藤蔓之上。那藤蔓駭然扭動身軀,向深壑縮去。可不及它縮回深壑之中,赤色符文無阻無攔痛痛快快淋下,所及之處皆霎時僵住,再動彈不得。
妘不墜輕輕巧巧落地,一擡手,玄晖又現,刃上月輝清亮。
“開挖!”
“别挖别挖别挖!現在不能挖!”
藤蔓中傳來幾聲驚喚,妘不墜聞言,靠近一步,用刀身拍拍那藤蔓:“為什麼現在不能挖?”
“現在挖我……不劃算!”
“這樣啊,”妘不墜唇角噙笑、,“我來聽聽,怎麼個不劃算法?”
“我還差三百年才能圓滿,這會兒你要是把我挖出來,我就死掉了,不僅失去再生能力,藥效也隻剩一成!”
翻墨思忖道:“一直聽說它們成長期極長,卻想不到竟然會比我們長這麼多。”
“且不談你所言是真是假,三百年太長了,等不起啊。”
“我看你神魂完好,并無損傷。急這一時做什麼?我跟其它藥草不一樣,本根在這裡是不會跑的!”
“我又沒說是我等不起。”妘不墜向深壑中望了望,“那還是隻能先挖了!”
“等一下等一下!”
妘不墜笑道:“不用三百年了?”
“這個真沒騙你,”那聲音已帶些哭腔,“隻是你要真着急,我有個辦法可以試試。”
“什麼辦法?”
“你将那等不及的人帶過來,我看看能不能救——不過,已經隻剩一口氣那種一定救不了嗷!”
妘不墜心下一喜:“好,你等着!”
她拂袖往結界外一躍,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身後隐隐傳來那藤蔓呼喊:“不是隻剩一口氣那種也做不到萬無一失嗷!”
一炷香後,姜見微盯着那被符文纏滿的藤蔓,伸手戳了戳:“這就是那傳說中的靈藥?難怪别人尋不到呢。”
妘不墜點點頭,往那藤蔓上一拍:“人來了,快醒醒!”
藤蔓上稍稍泛起碧光,其上密布的赤色符文卻也随之明亮,生生将碧光壓下。那藤蔓委屈道:“你倒是解開些封印啊!”
符文稍淺,那藤蔓努力催動靈力,終在符文間隙落出一粒碧光。那碧光墜至泥中,倏然光華大盛,如新葉舒展花蕊綻開,蓬勃,璀璨。待光芒稍斂,恍恍惚惚見得人形,被葉芽幻影托載而起,懸于空中。
“這……”
姜見微目不轉睛盯着那團光,稀奇不已。
“……這麼小一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