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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這幾個月有點忙,我都沒有怎麼聯系妳,最近過得怎麼樣?”
姚筝和陳曉園邊往裡走,邊随便聊着。
陳曉園聽了這關切的問話,怪不好意思的,自從前幾年的那件事情以後,她就一直在各種麻煩姚筝:
“我還好,小筝姐妳不用太擔心。”
姚筝才不相信她的話。
陳曉園這人就是個什麼都不說,要壓在心裡自己想的性格,很多東西都是要逼着才會吐出來兩句。
姚筝在她臉上掃視一下,沒看出來什麼問題,但是想到自己那天在周疏餘晚宴上看見的男人,斟酌着還是開口詢問:
“妳,最近有沒有被什麼人騷擾?”
“啊,騷擾?”陳曉園的表情疑惑,片刻後又是輕輕自嘲一笑,“誰會來騷擾我呀,我又沒什麼吸引人來騷擾的地方……”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姚筝聽完就敲了一下她的頭:“陳曉園同志,我有沒有說過不喜歡看妳這樣喪氣的樣子?”
陳曉園朝她歉意一笑:
“小筝姐,這幾年真的謝謝妳,要是沒有妳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應該……”
她頓了頓,沒再繼續往下說了。
姚筝一怔,嘴角的笑也淡下去。
她知道陳曉園想說什麼。
要是沒有她,陳曉園估計早就死了。
畢竟陳曉園看似溫和無害的外表下面,是偏執到極端的感情。
……
想着,兩人就已經走到了心理診斷室門口,姚筝就不能再陪同陳曉園一起了。
“進去吧。”姚筝掩下自己的情緒,恢複自然的笑。
等陳曉園走進去以後,她才在一邊的座位上坐下。
看着窗外的陽光懶懶灑進來,給她的紅發鑲上金邊。
她的心情卻并不輕松。
又一次想起來了當年那件慘烈的事故,又一次被提醒了愛一個人下場會多麼慘。
窗子側頭的樹枝被暖風吹響,驚動幾隻鳥撲朔這翅膀就飛走了。
姚筝就一直盯着那鳥飛遠去,直到消失在自己視線的盡頭,她此時被陽光照着,可指尖涼的徹底。
鳥,讓她想起唐鸢。
但其實不是剛剛才想起。
隻是剛剛才願意去提起。
畢竟那家夥昨天才給她了精神上那麼大的刺激,讓她到現在都恍惚的、迷離的、不敢相信的。
但是就在剛剛,她那種讓渾身都發軟的隐秘雀躍消失了,整個人僵硬下來,也冷靜下來。
慶幸昨天自己拒絕了對方。
姚筝完全能預見,一旦答應了,放松了這條防線,她會很沒有意志力的、很快的喜歡上唐鸢。
這很危險。
她穩了穩了心神,指尖去撩耳邊的頭發,想努力不去想某人的臉。
就聽走廊的盡頭傳來窸窣的腳步聲——
那腳步聽着不平穩,稍顯淩亂,一步步沉悶的感覺敲擊在姚筝的心上,讓她好不容易平複了一點的思緒又雜亂起來。
煩躁。
她這麼想着,猛地擡頭去看,想知道是什麼人發出的動靜——
就對上一雙萬分熟悉的眼睛。
姚筝面上的不耐煩都還沒來得及散去,就僵住了。
看着這個自己才趕出腦海裡面的人,就這麼跳出了思維,活生生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唐鸢……”
她下意識就叫對方的名字,一時反應不過來。
唐鸢隔着幾十米的距離和姚筝對視。細節的表情瞧不清晰,隻有一貫的冷淡,死水一樣的平靜,能讓人心理發寒。
幾秒後,她似乎是看夠了,要去做别的事,偏開頭要走。但是她一走,她本得體的姿态就露了馬腳:
因為那條腿傷的太重,導緻她走路時微有跛腳。
偏偏她要把背挺得筆直,還不讓旁邊的醫護人員來扶,于是就顯出一絲滑稽和狼狽來。
這就是姚筝方才聽見的遲鈍的腳步聲。
直到對方走進拐角處去,像剛剛窗外飛出姚筝視線裡的鳥一樣,也看不見了,姚筝才反應過來:
唐鸢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
這個問題不難想。
唐鸢昨天剛剛才從醫院出去,現在又來醫院裡,姚筝隻能想到一個可能:這家夥的傷口怕是又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