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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陳曉園第一次,被姚筝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她僵了一下,眼神怯怯望向姚筝,意識到自己好像話說的不是很對。
還是低聲說了句:“抱歉,小筝姐。”
姚筝歎了口氣,指尖重重眉心揉着,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面,理了半天,終于将情緒平息後,才擡眼對陳曉園說:
“沒事,主要我自己最近要有點煩心事沒解決,對妳語氣重了些。”
陳曉園搖頭示意自己沒關系,眼睛卻還在打量姚筝,有一抹疑惑消散不去——
從小到大她就沒見過對方如此失态的模樣,姚筝無論做什麼事情,從來都是遊刃有餘、從容自如的。
這能是什麼樣的煩心事?
她一下想到了上次在醫院看見的:
姚筝旁邊坐着的女人,就算受了傷,也掩飾不住的上位者姿态。
“是Ava的唐鸢嗎?”陳曉園還是忍不住,擔憂地問話。
她雖然不是很關注這些事情,但是唐鸢這個名字也是有所耳聞的,更何況有關于這個女人的事情最近正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她怕姚筝也牽扯其中。
她不知道時,姚筝不僅牽扯其中,裡面很大一部分事情還正是她的手筆。
但姚筝此時心裡有鬼,沒馬上讀懂陳曉園的意思。她眼神一滞,還以為對方是已經發現什麼了,一抹心慌升到一半,又聽陳曉園接着到:
“妳是不是被她威脅了?逼妳幫她做事?”
姚筝心就又落下去。
果然,陳曉園還想不到這一層的。
其實這話還真說對了一半,一開始她和唐鸢之所以能有羁絆,不就是對方捏着她的把柄,逼迫着姚筝幫她辦事。
但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早已經不是那麼簡單可以說明白了。
所以她搖頭說:“不是,妳别瞎擔心了。”
陳曉園猶豫着點頭,卻還是不放心道了一句:
“要是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小筝姐妳一定要和我說,我真的欠妳太多人情了。”
姚筝聞言一笑,難為這丫頭膽子小成這樣還想來幫自己,好意她心領了,不過——
“妳先别急着說我,妳自己這邊的麻煩都還沒有解決。”
“妳又不願意讓我去教訓那東西,現在也肯定不敢回去,到底打算怎麼辦?”
陳曉園臉一紅,又不好意思起來:
“所以我不是來投奔您了嗎小筝姐,能再讓我去妳家裡借宿幾天嗎?等我找到新的住址我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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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在深藍裡面摻了一點紫,展至層層高樓的背後,這是天在慢慢暗下去。
霓虹燈光的夜景和嚷嚷的人群,被車窗阻隔在外,映成一段啞戲。
落入車裡坐着的女人眼裡。
唐鸢今天應酬至日落,瞧着一桌的各色嘴臉,心裡實在煩悶,直接找了個受傷未愈的理由先行離去。
但其實她渾身大大小小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隻是興緻不佳。
因為喝了酒有點暈,此時她輕輕皺眉,把那條傷的嚴重腿放松,随意搭在靠椅上,頭也稍稍傾斜,讓額頭點在車窗上。
她曾經是斷然不會有這樣不端正的坐姿,似乎是和某個人相處久了以後,下意識學會的。
……
想到某個人,她皺緊的眉頭松了松。
接着翻出手機去看:那人的上一條消息還是在中午,問自己要不要見一面。唐鸢沒回,那邊就沒有動靜了。
這有點讓她在意,畢竟最近這家夥消息天天發個不停,還沒有這樣長時間沒動靜過。
是她無視了太多次讓對方受挫了?
雖然她不覺得的姚筝那樣沒臉沒皮的性格,是個會這麼容易放棄的,但是結合自己前段時間被拒絕多次以後的郁悶情緒,她還是多想了。
當初說的是,什麼時候心情好了就見面。
唐鸢現在心情不算太好,她為難了一下,又馬上說服自己:
隻要見到姚筝,她的心情就會變好,所以不算違背原則。
于是她給姚筝發了條信息過去:
[在哪裡?]
那邊回的很快:
[筝:家裡。怎麼了小鳥?想見面了?]
是的。
唐鸢暗自承認,暗滅手機時覺得心情已經好了一點,她的額頭離開車窗。
擡眼看向窗外的時候,卻瞟見了一家花店。
花店門敞開,淺紫、淡紅、亮黃的花擺在門前,在黑夜裡隐現。街燈把樹影照下,陰翳在花上更是好看。
唐鸢往常對這樣的事物從來少有興趣,可偏偏,她一眼瞧見了其中的一朵花。
是玫紅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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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筝系着圍裙站在竈台邊,沾着手的手拿着手機,盯着屏幕一動不動。
一邊的陳曉園還在處理食材,見此疑惑地問了一句:“怎麼了小筝姐?是工作上的事情嗎?要不妳先去忙吧,今天我來做飯。”
“不是。”姚筝回過神來,瞧着屏幕那邊的人在收到自己的“見面邀請”以後又不回複了,她心裡對此有所預料,可還是惆怅,“沒什麼,一點小事。”
卻把手機放在了一眼就可以看見的地方。
陳曉園也沒多在意,扯開了話題:“雖然我知道妳不在意,但我還是要謝謝妳又幫我一次了。這幾天我還是繼續睡客房吧,我上次借宿時帶來的衣服都還沒有拿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