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順。”三十出頭的男子并不畏懼,挺直了腰闆瞪了回去。“要我說,你坐沒個隊長樣站沒個隊長樣,連隊員的名字都記不住,攻略也指揮不了,做什麼隊長?”
“我……”畢策橫一下噎住,“當初可是你們求着我招進隊伍的!”
“招人的時候你在宣傳的冊子上黑紙白字地寫着你是B級驅魔師,有超過八個副本的經驗。可是我剛剛撿到你遺落的證件,B級是你的初始等級,如今已經掉到了C檔。不會到時候你又和我們說,那八個副本,全是和協會的教學副本《紅帽》一樣的低級貨色吧!”周順吐字清晰,邏輯完整,一看平時就玩過不少依靠語言交流的遊戲。
說話他還給其他隊員展示了畢策橫的驅魔師證書,等級評定一欄明明确确寫着一個晃眼的“C”。
“這下你無話可說了吧?利用虛假信息招募隊員的騙子!”
畢策橫看到證書上自己的照片,眼前一黑,也不知道自己嘴裡都在說什麼,稀裡糊塗地解釋了一通,然後就發現隊裡沒有一個人再正眼看他,都在大聲讨論是散夥還是另尋出路。
隻有周順留給他一句話:“有時候人并不想這樣做,可是到了最後,自然而然就會這樣做。”
畢策橫失了勢,心情久久無法平複。過了好一陣子,他才反應過來周順說的到底是什麼。
能招到七位隊友,說明畢策橫在檔案館門口的招募和宣傳還是很有說服力的,至少他的初衷不會是找幾個自己的替死鬼,而是真的想凝聚幾個人的力量去通關安吉爾副本。
可是他做的不到位。不論是對任務的分配,還是對隊員的了解,他都沒有下過功夫。在緊急情況下,這樣的一位隊長是不會令隊員信服的。眼睜睜地看着隊伍在無形中分崩離析,畢策橫隻能慢慢地從一個整體轉換到個體角度去思考如何存活。
其他人,都會無意間成為可以犧牲的棋子。
周順心思細膩,更重要的是頭腦清醒,富有在人性中沉淪的經驗。他既然看出了這一點,就一定會找到一個契機阻止滑坡的發生。
遺落的驅魔師證書就是這個契機。
周順從不相信畢策橫會改變。相信陌生人,是他看來最愚蠢的事情。
不過,如果能換一個更強大的領隊,他願意繼續做一個監督者試一試。
莊遙生和譚繼讨論接下來怎麼辦。李舜提出,群衆的凝聚力有限,如果隻有他們幾個,還可以多試幾次觀察不同的變化。可是再帶上一幫人,沒有目标的嘗試隻會讓氣氛變得疲倦消極。莊遙生傾向于将重點放在獵槍上,而譚繼則覺得下一步應該将罐子放入木桶中。
統一意見時,莊遙生總覺得臨時小隊那邊時不時投來熾熱的目光。
這麼快就不耐煩了?
“一起進入門的時候,你怎麼會想到往木桶裡放草的?”譚繼思考的時候喜歡垂下雙眼,連說話都不帶看人一眼。
李舜倒是喜歡盯着對方交流:“這屋子裡也沒有多少東西,能少做一次嘗試就少浪費一次合作。”
“哦?那如果觸發了死亡條件呢?”
“見過了這麼多的副本記錄,你有看到過一上來就直接給人判死刑的情況嗎?玩家都是在任務失敗或者被boss殺死。觸發任務,去完成就好,撞見boss逃不掉,不要多想,上就好。”李舜說完,看了一眼莊遙生。
“有最默契的搭檔,攻略的時候為什麼要束手束腳?”
譚繼還沒說話,莊遙生先往李舜背後錘了一拳:“退休了一年的人不要拖在役驅魔師的後腿。”
李舜自知是開玩笑:“你小子拿了一個合集道具以後變得這麼猖狂了?”
莊遙生嫌棄:“多久沒練手了?”
李舜笑道:“那也比你這個近身格鬥倒數第一的家夥要強。”
這倒是刺中了莊遙生的心坎。回國後一次是被魏清輕松撂倒,另一次是被魏铮反擊敗了下風。這兩個有點相似的魏姓男子,真的打得他有些懷疑自己的實力是不是真的下滑了不少。
李舜不用猜都從莊遙生的表情裡知曉了七分:“不會吧,你最近真的吃癟了哈哈哈哈哈?”
“如果他考上驅魔師證書的話,你說不定還能和他一組進副本。”莊遙生确實兩次落敗,并不氣餒。
“不會吧,半路轉進行内的門外漢?”李舜話是這樣說,眼裡卻滿是期待。
提到年底的入門考試,譚繼似乎也想到了别人,眼神在一瞬間也柔和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