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原本《黑鎮》就有一個黑鴉,這個黑鴉死了,眼前的這個本體黑鴉才出現。這樣就說得通了。
但是這隻是假設,莊遙生不知道這樣離譜的理論究竟有沒有可實踐性。
“您的魔塔最近怎麼樣了?”
黑鴉搖了搖頭:“糟透了。人偶師的家被偷了,他的助手也不知所蹤。魔塔的全部項目都已經停工了。”
可以确定,他是黑鴉本人。最近界碑的另一側似乎發生了很多劇變,來自過去的記憶自然不可能知道這些。
“那……黑鴉先生,您到此處的理由是什麼?僅僅是因為記憶體受到了威脅?”
黑鴉思考的時間更久了些。他好像要說出一個龐大的故事,而整理措辭後隻剩下寥寥幾句。
“很難解釋。聽完接下來的内容後,你有一定概率會獲得踏上界碑的資格。即使是這樣,你也要繼續嗎?”
莊遙生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黑鴉左顧右盼,尋找了一個适合說故事的地方——一間空屋子。他不像夜曼曼能變出熱氣騰騰的飲品和美味的茶點。一身黑的男人隻是坐下,颔首示意莊遙生坐在他的對面。
“首先,你要記住,我和W都是時鴉,即使駐足于界碑之上,這一點也不會有所改變。”
莊遙生并沒有放松警惕:“這有什麼深層意味嗎?”
黑鴉看着問出這個問題的人,好像在看一個不谙世事的孩子。
不過即将邁入界碑的孩子都是這樣的。
“我們背叛了時鐘,但依然是時鐘的一份子。所以我們和黑龍德克茜一樣,都享有時鐘的權能。”
“這樣解釋可能難以理解,我換一個說法。W的記憶體産生了變動,将對她本體産生等量的影響。”
“你們不應該試圖介入與界碑相關的副本。這不僅是在窺探界碑的存在,也是在幹涉我們的私人狀态。”
說到這裡,莊遙生可以感覺到黑鴉周身彌散出難以抑制的憤怒。
好在作為魔塔的主人,他并不暴戾。否則現在也沒有機會面對面正常溝通。
“在真正的過去中,我會作為W的突破口,讓她主動擺脫黑鎮與黑塔的陰影,蛻變成一個成熟的魔女,而不是一隻可憐可愛的小時鴉。”黑鴉垂下眼眸,似乎想起了什麼珍藏的回憶,五官都柔和了許多。
“可惜現在作為标準物質的黑鴉記憶體已經死去,我沒法控制現在魔女W的走向。她會突然毀掉黑鎮與黑塔,穿過外面的龍穴逃離時鐘也說不定。”
莊遙生遠遠地透過窗戶看向黑鎮高處與塔尖平齊的洞穴,不敢妄加猜想。
“據我所知,魔女W隻擅長制作魔藥。”
她并不具備瞬時破壞的能力。
黑鴉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年輕人的觀點:“她并不是隻擅長煉藥。而是在遇到我之後,隻有這方面的天賦被遺留了下來。就好像我遇到她後,隻有魔法天賦被遺留是一個道理。”
莊遙生的眼裡寫滿了疑惑。
“你會有機會見識到完整的魔女W的。不過我們得搞清楚一點,在認同我之前,魔女W擁有黑塔前所未見的廣泛天賦,但凡是能夠習得的領域,她都能占有一席之地。”
黑鴉的情緒似乎變得格外的矛盾。他既期待魔女W做出改變,又害怕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可是她是你的妻子吧?”莊遙生提出了最關鍵的部分。
黑鴉不留情面地糾正這個嚴重的錯誤:“我們很難與其他種族共情,也不屬于任何領地。因此婚姻制度的概念并不存在,也沒有夫妻一說。”
最關鍵的部分失效了……
“那接下來魔女W殺死你的概率為多少?”
黑鴉露出略帶頭疼的表情:“在碰面之前,是百分之百。”
“那見面之後呢?”
“如果她已被幹涉,也是百分之百。”黑鴉沉重地低下了頭。
對話期間,莊遙生一直沒有提及一個問題。
魔女W的記憶體變動會影響本體變動。
那黑鴉的記憶體死亡所造成的影響,究竟是什麼?
唐是被一個極其欠揍的聲音給叫醒的。
有多欠揍呢?她還沒睜開眼就伸手給了紮實的一拳。
讓她意外的是,這一拳居然有實感。
“唐瑜你沒事吧?多睡會兒天又不會塌下來!”
喊出這句話後,唐才反應過來。
唐瑜已經死了。
可是嬉皮笑臉蹲在她面前的是誰?
“葵,龍小姐要是等生氣了,天可就真的要塌下來了。”長得很像唐瑜的人捏了捏唐葵的臉。下手還是那麼不知輕重,直接掐紅了一片。
感動隻留存了一瞬間。
下一秒,唐瑜就給旁邊裝睡的卯結結實實來了一刀。
誰知卯的動作也很快,半起身往旁邊一滾,躲了幹淨。
“果然,你不是記錄員吧?”唐甩着他那副彎刀,用餘光瞥了一眼德克茜所在的方向。
卯與兩位驅魔師拉開了距離,冷笑道:“一些隻會拳腳功夫的保守派罷了。”
在确認了德克茜不會幹涉後,唐瑜便可以放開手腳。
當然,還有他那張不輸給身手的嘴。
“你說,比起莊遙生,你和他誰會更勝一籌?”
比起未落的話音,更先到的是銀光醉人的彎刀。光是看刀面的成色,就可以想象到被它切開會有多幹淨利落。
手無寸鐵的卯隻能一躲再躲。
“不能比嗎?你不是接了協會的單,來給另外兩個記錄員做打手?有這自信,怎麼就不能和他比上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