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的女孩捧着球,跳着歡快的舞蹈。
慌忙趕來的周落推開門,雙眼所能看到的隻有那顆熟悉而蒼白的頭顱。
少女抛着、跳着,抱着她的繡球輕聲低語。
看見崩潰的惡魔,步漣漪笑着,低頭親吻了她再也不會說話的哥哥。
她借由惡魔不應存在的軟弱,用一條骨鞭勒斷了惡魔的脖子。
那一刻,世界為她支付代價。以步宅為中心的一整個城市慢慢懸空,開始分崩離析,到達雲層之上後又突然恢複重力全部墜落。來時的慘叫聲在回程時甚至沒有辦法轉化成最後的咽嗚。
透過時鐘,魏清看到在下墜的前一刻,災害欣喜地享受着雲端的“美景”,然後一閃而過消失在了縫隙裡。
無論經過多少條走向截然不同的時間線,地圖的中央都會出現一塊悚人的空白。步漣漪終究會成為比安吉爾更嚴重的失控者。
可是,如果這一次哪怕有一點點不同的話……魏清不想奢求,至少要讓她在這裡止步。能救出步漣漪改變她的未來是最好的,但要是能将災害從世界上抹除,也是一個可以接受的走向。
林結束了這次特殊的拜訪,并沒有急于回到界碑的另一邊。他從外套口袋裡翻出一本老舊的練習簿,翻看着自己所需的聯系方式。
“我看看啊,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黑鴉突然找到我,說有座城市在最近可能會被毀滅。他還知道我也是個手無寸鐵的人類啊?人類去阻止洪流要付出的代價可比你們想的要難得多。哦,找到了,杜師弟……”
“喂,杜師弟啊?我是誰?我是你師門裡風評最差的那個師兄。對對對,姓林。你現在在B市嗎?不在啊,不在沒關系,現在你們在了。”
“我就直說了,未來24小時内B市以及其周邊都有可能會毀于一旦。如果你用【共鳴】權能與城市共鳴,災難就會轉移到你的身上。到時候我有辦法嫁接到我那無關緊要的上司頭上……什麼?你問我的上司會怎麼樣?它當然不會怎麼樣啦,這點小事當然對它來說不痛不癢。不過你這麼快就已經接受了這個提議嗎,真不愧是我的好師弟!不用解釋了我知道你服務人民的偉大精神,就這麼說定了,我十分鐘後就到!”
“啊?你問權能是什麼?這個不重要,你一定很熟悉【共鳴】的手感。我記得你出勤的時候每次停留在具有潛在災害的城市就會發燒到神志不清,對就是那個。谷師兄不同意?沒事,你同意就可以了,我被逐出師門的時候那小子都還沒見着道行的尾巴呢!道行沒有尾巴,還有這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别這麼死闆嘛,人生在世,總要做出選擇!”
林挂掉單相拜托的電話,轉向了好不容易安分下來乖乖地縮在浴缸裡的威廉……
“隻要一隻手就可以哦,很快的……”
威廉:“……”
等到莊遙生與魏清把步家繼承人一代的來龍去脈反反複複看了三遍,也沒有找到周落與步漣漪的所在地。整個步宅就好像一個循環往複的迷宮,從屋子裡出來,到院子裡,又到長廊上,然後再進屋子。除了零散的記憶片段之外再沒見一個活人。
“你說惡魔真的有可能愛上人類嗎?”莊遙生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踏上二樓的台階。
“如果你說的是界碑定義上的‘惡魔’的話,是絕對不可能的。它們和人類構成食物鍊關系,也沒有圈養食物的習慣,是沒有機會和人類産生感情的。但是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周落隻是一個僥幸獲得了權能的混血,食譜可以更多樣化一點。”魏清無奈地意識到,他的話已經和譚繼的一樣多而細碎了。
“她會把步玉竹和步漣漪藏在哪裡?”
“人為開啟的副本不一定會如實構造,我們所見的可能是她折疊起來的一個空間。她不想讓外來者看見的東西就可能存放在那些隐藏的縫隙裡……”
“縫隙?”莊遙生的視線從二樓一直延伸到院中正在滋生的小東西。這裡不是剛好有一個縫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