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味咕哝了一聲。

周昱辰根本沒聽明白這一聲說的是啥，說是也成，說不是也成。

“開個玩笑，不要氣了。跟我生什麼都行，就是不能和我生氣。”周昱辰一想到早上餘味跟他說要立一個合約，心裡就像是揣了發酵的面粉，又疼又脹。

餘味偏着頭躲開下巴上的手，生這個字眼，好像也組不出像樣的詞。

周昱辰就着指尖上殘留上的一點餘溫輕觸在皮膚上吻了上去，很快便又離開了。

“你瘋了？！還有人。”

周昱辰重新捏住餘味的下巴，傾身湊過來，“你不喊，就不會有别人。”

不等人再說什麼，周昱辰繼續剛才沒夠的吻，纏綿過每一處他親手塗抹後的唇面。撬開堅硬的口腔，勾住深處的柔軟，抵死纏繞。

身體跟不上大腦下達的指令，餘味推不開身前的人。

“夠了，周……”直到呼吸全都發亂，帶着顫抖的聲音從喉間溢出。

餘味在窒息的末尾中聽到了小伍的聲音，他胡亂咬了一下口腔中滾動的舌，是自己的，也是周昱辰的。

看着周昱辰用舌頭頂了一下口腔，餘味轉開自己的目光。還沒等他從台子上下去，周昱辰拿了一個深色的手帕出來，給他擦嘴。

就像第一次他們見面那樣。

餘味一下頓住，忘了自己原本要做什麼。

“剛才抹多了，我給你分一半去就好了。”

“把手搭在我肩膀上。”

餘味雖然有點不解卻也乖乖照做了，他被周昱辰這副樣子蠱惑了，也許就像是第一次那樣。

“我抱你上來的，自然是我抱你下去。”

要是知道這樣，餘味絕對不會把手放在周昱辰肩膀上。

這個臭不要臉的。

他自己沒長手，沒長腳嗎。

“我走了。”餘味腳尖剛挨到地就着急往外跑，連自己帶進來的杯子都忘了拿走。

一出門就遠遠看見剛坐下的孔秘書。

她回來了？

餘味就是做賊心虛後的膽怯，悶着聲回了自己的地兒，多一眼都沒有敢看孔秘書，隻祈求孔秘書沒看到他才好。

下午的會議室裡除了餘味在裡面，還有孔秘書一起做會議紀要。

孔孟是秘書團的老人了，資曆這一塊不輸跟他走得近的小伍。更重要的是孔秘書長得十分漂亮，這是公司裡大家公認的事實。

趙輕舟聽完新能源的合作項目話頭轉到了餘味身上，“我還記得上次餘秘書是好酒量，周總這是找了個寶貝疙瘩回來，帶這麼個标緻的人出去倍有面。”

孔夢在一旁添上話，“餘秘書還不趕緊給趙總倒茶，勞煩趙總親自跑一趟到頭來别說咱們新洲小氣，連茶都喝不上一杯。”

餘味聽了話将目光掃到周昱辰的臉上，把所有的氣都撒到周昱辰身上。周昱辰的目光看着孔夢，黑白無常似的臉就像是在給他甩臉色。

餘味想殺人的心都有了，果然秘書都是老闆肚子裡的蛔蟲，知道老闆在什麼場合需要說什麼話，就是老闆手裡的一把好刀。

餘味礙于人前不好發作，周昱辰也沒說什麼，徑自走過去給趙總端茶倒數，禮數自然是不夠周到的。好在趙總人爽快，還笑着和餘味開玩笑，說他沏茶的手法獨具一格。

餘味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露出職業微笑後就出去透氣了，全看他們三個一台戲都拿他看樂子。

臨走時，周昱辰又叫住他，“倒杯咖啡進來。”

餘味心中帶着火氣，還是微笑着拿走了周昱辰桌上的杯子去了茶水間。

什麼臭毛病！

就喝咖啡不喝茶，還是不加糖不加奶的，什麼品味！能進嘴嗎？

苦死你！

餘味翻着白眼現磨了一杯高純度的咖啡，一轉身就看見孔夢站到了他身後。幸好他剛才是在心裡罵的，要是被孔秘書聽見了，又……大兇！

餘味不是傻子，共事幾天，明顯能感覺到這位孔秘書對他的成見是很大的。就沖剛才在會議室裡沖他使喚的勁，巴不得那個勞什子趙總當場就能把他擄走才不會搶了原本屬于他的位置。

孔夢盯着餘味手上做好的咖啡，“辛苦餘秘書了，我來吧。”

餘味巴不得呢，“沒問題。”

他才不想去伺候那個擺臭架的姓周的，都以為大家跟她似的，處處喜歡挨着周總。

端個茶，倒個水也能值得殷勤成這樣。

下一秒一杯咖啡就落在了地上，杯子瞬間分崩離析四分五裂，碎在餘味腳邊，剩下的玻璃碴飛濺得到處都是。

“你是故意的！”餘味看向孔夢那張得意的笑臉，捏緊了自己的拳頭。

孔夢淺淺捂着嘴巴，裝作驚吓的樣子，“餘秘書可不要血口噴人啊，仗着周總喜歡你，就這麼污蔑排擠我們這些老人呐。”

“孔秘書，你什麼意思？杯子明明已經到你手裡了。”餘味提醒女人事實。

“你不想給周總端茶倒水不要緊，反正我看那個趙總也挺喜歡你的，你要是吃不上新洲的這碗飯，你還可以去吃新陽的。”

“你是說我在這礙眼了？”餘味直接挑明了。

“這話可不能亂說，我隻是就事論事，無憑無據的餘秘書可不要過度解讀。這杯子周總用得挺順手的，你一來就碎了，可惜了。”

餘味鼻子充斥着濃郁的咖啡味，是很苦澀的味道，“是嗎？我應不應該在這，這恐怕是你也插不了手的事。”

孔夢一笑，“餘秘書還真當自己是好大的一尊佛啊！别以為我不知道你不過是周總空降來的一個小秘書而已，什麼總部過來的人。周總願意給你這份薄面還真以為自己就搖身一變真的換了個身份，讓你有底氣站在這裡和我叫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就在你任職的第一天我在周總的辦公室裡見到過你的資料。”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說的真好。

所以周昱辰放了他一天鴿子，又把他留在身邊的原因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餘味臉色青白，一言不發。他的事在公司裡想必早就不是秘密了，别人就算不知道也難免不會這樣猜測。換了口氣，餘味從櫃子裡拿出幹淨的備用杯子，打算重新再做一杯，不是給周雨辰的，隻是想在這局促的空間逃離這個能言善辯的女人。

孔夢扒拉過餘味的身體，“不用你來你了，周總喜歡的杯子我會親自幫您跟周總道歉的。”

餘味渾渾噩噩地出了茶水間，回了自己的辦公室，鎖上門誰也不見。

孔夢說的話他談不上有多害怕，隻是不想什麼都沒做就招人嫌，激起一浪的關于他餘味的閑言碎語。他隻是不想被人戳着脊梁骨，被别有用心的人說着壞話。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