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清晨,哥譚河畔的濃霧尚未散盡,一具浮屍随着暗流撞上碼頭木樁,被早起的釣魚佬上報給當地警局。
當戈登警長掀開防水布時候,眼前死者的樣貌讓在場的警員倒抽冷氣。極其驚懼可怖的表情定格在死者臉上,無法想象他死之前遭遇了怎樣地折磨。
很快,屍檢報告最終确認,這名死者正是兩周前滅門慘案中從監控死角消失的兇手。
于是,雜貨店的銅鈴在清晨六點被粗暴敲響,兩位便衣亮出證件時,雜貨店的店長盧西恩正在用放大鏡核對賬本。
盧西恩·加菲爾德作為唯一和殺手近距離接觸且獨處過的人,被請到警察局是理所當然的。
警局審訊室的白熾燈下,戈登将密封袋推過鐵桌。
“解釋一下這個。”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透明袋子裡躺着半截煙蒂,與盧西恩賣出去的加料香煙别無二緻。
盧西恩垂眸盯着桌面,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煙,那位先生剛好需要一包煙。”
戈登的筆尖在記錄本上懸停,墨水洇出一團黑斑。
“煙?”戈登眯了眯眼,繼續追問:“什麼樣的煙?”
盧西恩的指尖無意識的劃過衛衣袖口,那裡還沾着半枚暗紅色指紋,是三天前調配除草劑時蹭上的。
“特制的。”他斟酌着用詞,聲音平靜,“加了微量鎮定劑,幫助緩解焦慮。”
戈登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突然想起法醫的報告:滅門案死者的血液中檢測出不明神經抑制劑。
他擡眼看向眼前頭發亂如鳥窩,穿着褪色灰衛衣的瘦削男青年,膚色是常年不見陽光的冷白,左手似是不自覺的摩挲着什麼。
怎麼看都沒法将這個看似普通的雜貨店老闆和那早已沒有生息的兇手聯系到一塊。
“鎮定劑的配方......能提供嗎?”他壓低聲音問,指節叩了叩桌上的一沓現場照片。血肉模糊的屍體間,赫然躺着一枚銀色打火機。
盧西恩瞳孔微縮。
“配方是商業機密。”他緩緩擡頭,鏡片反光遮住眼底的波動,“但如果您需要,我可以送您一盒試用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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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陽光有些火熱,盧西恩擡手遮了一下刺目的亮光。
三個多小時的審訊并沒有改變結局——完美的不在場證據嚴絲合縫的咬着盧西恩的行蹤。雜貨店裡的監控、犯罪巷後街的24H漢堡店、甚至是自動販賣機的攝像頭,都在訴說着盧西恩的無辜。
所以審問完之後,盧西恩很快被放了出來。
雖然警方仍在懷疑他和滅門案有千絲萬縷的關聯,但奈何證據不足,沒法收押。
從警局出來後,盧西恩沒有立即返回雜貨店,而是去發現屍體的河道旁轉了一圈。
兇手體内的鎮定劑自然是自己做的,但在警局的時候,在警方明裡暗裡的暗示中可以推斷,他們在滅門案死者體内也檢測出來類似鎮定劑的成分。
這意味着兇手不僅掌握與他同源的制藥技藝,甚至可能就是鎮定劑的原裝作者。
【啊,看起來攤上大案子了。】
河風掀起盧西恩的黑發,露出光潔的額頭,他頂着張撲克臉,鉛灰色的眸子神色淡淡,面無表情的在心裡感慨道。
就在盧西恩悲秋風之際,背後一個斜對着他的監控器發出細微的電流聲,然後閃了一下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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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的同一個哥譚河,盧西恩在排水口邊緣徘徊,腳下泛着油污的磷光。手套裹住的手指正捏着一管暗綠色液體——這是從殺手屍體旁提取的污水樣本。
“人為操控啊......”他對着生鏽的栅欄喃喃自語,衛衣被腐臭的風掀開一角。
三天前從警局帶回的試用裝煙盒裡,除了給警局檢驗的一根,還少了一根薄荷味濾嘴——顯然有人偷換了證物。
為了防止再次被人當冤大頭,栽贓到自己頭上。盧西恩特地準備充分的來到他收集鎮定劑材料的下水道入口,尋找線索。
将改裝過的防毒面具扣在臉上,鏡片自動切換成夜視模式,背上背着個登山包,盧西恩嘴裡念念有詞,擡腳穿過了面前的栅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