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快又急切回蕩在耳邊。
下意識擡頭盯着左邊人,他接受到視線,眸中逐漸露出堅定神色。
意識到某種可能後,呵地一笑。
“不過是随口一說,倒讓良人替我着急上心了。”
他起身施一禮,聲色平靜。
“是臣失言了,還請聖上恕罪。”
搖頭表示無礙。
半解從外面走進來,笑盈盈請示。
“陛下,用膳時間到,可要讓人傳膳。”
一望時辰已是酉時,吩咐。
“通知傳膳那邊,把晚膳送到合德宮,與良人一同用膳。”
案幾上攤着紙張,随手拿起一看,隻見上面寫着密密麻麻各種宮務安排。
轉頭問向換上寝衣的穆卓一。
“良人寫的什麼?這樣仔細。”
他身邊随侍石番忙接上話。
“太後娘娘吩咐還有幾月就是年關,娘娘體貼咱們良人沒管過宮事,派人把往年除夕宴會安排表送了過來。”
“讓良人提前觀看除夕當天要做的事,免得亂了手腳。”
拍拍身邊位子,讓他坐下,指着上面一串串小字分析。
“除夕晚宴是阖宮團聚之時,肯定是要好好熱鬧一番,你若不熟悉流程,就按照司禮監以往的路子來辦也行。”
拍拍他手背擡頭就望見,他眼中閃過一絲别樣笑意。
不解抽回手,卻感應到被拍之手,想要反握,雙手本能收了回來。
夜裡無征兆睜眼,側看身邊人,呼吸均勻正熟睡中。
沒了睡意後微阖眼,把玩起長發。
與穆卓一每次入睡前,都無甚交流,就算有,也隻是一些後宮瑣事。
即使他想說些别的,隻被一句歇了打斷。
不是不想與他交談。
隻是不知該如何聊下去,也就變相拒絕了。
良久才感到眼皮沉重起來、、、、
陽月忽冷忽熱。
文書殿看着瞬華呈上來的密折,越往下看,就越能感覺眉峰愈發低沉。
擡眼掃向瞬華含帶怒意。
“這些都屬實嗎?”
瞬華低頭小心回禀。
“回陛下話,密折上所寫确實屬實。”
“是臣派去之人,親自打探所得消息,絕無錯漏。”
視線回到密折上。
複又擡頭看向瞬華,聲色平靜。
“為臣者,享了三十幾年的榮華富貴,也該知足了。”
“思恩侯,不知思念天子恩德,反做出這種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之事。”
“傳旨,革去盧束思恩侯爵位,貶為庶人,即日發配邊界,凡是與盧庶人親近之人一并入獄。”
微頓片刻,繼續下旨。
“女兒盧如褫奪屈池封号,廢除郡主位份。
兒子盧信廢去世子位,與盧束一同發配邊界。”
瞬華微擡頭,思忖着。
“陛下,這旨意一出大長公主殿下,必定會到太後娘娘跟前為盧庶人求情,若到時,太後娘娘問起來就……”
“太後!她女兒的位子都被人惦記上了,孰輕孰重,這點道理相信她老人家還是能明白!”
淡淡接上瞬華未完之意,目光幽幽在殿内環視一圈。
一時間殿内宮女内監皆吸一口冷氣。
幾個内監冷汗從額前冒出,頭低埋,更是無一人敢大聲喘氣。
生怕聽到不該聽的話,被發怒降罪。
瞬華首先跪下,殿内其餘宮女内監慌忙跟着下跪。
“午時大長公主殿下入鳳藻宮,求見太後娘娘。”
“胡宮人出來傳話,娘娘正在午睡不宜打擾。”
“還傳娘娘之意,言盧庶人咎由自取,以下犯上,竟敢觊觎天子寶座,誰也保不住他。”
“讓殿下速速離宮,莫要再為此事煩擾娘娘。”
瞬華端來一杯溫度适宜的熱茶,輕聲叙說鳳藻宮發生的事。
下旨到今日已有三天,下旨當天,母後派胡宮人來問過事情始末,瞬華自是實話實說。
把盧束如何在侯府内,制造隻有天子才能上身服飾講述一通。
胡宮人是母後身邊老人,自是一驚,忙回鳳藻宮回禀母後。
就憑盧束所犯之罪,賜死都是輕的,不過是想到臨蕙姑母才留情饒他一命。
如今看母後态度,也不想因此事而牽扯臨蕙姑母。
便下令讓她繼續在大長公主府居住,無任何幽靜、降罪。
進一口溫茶遂放下。
看着她提醒。
“姑母自身所有已足,若是來見,你應當明白如何處理。”
瞬華眼裡露出了然。
以往的事好像一下就變輕松,一松,便又想找東西填補。
叫來小莊子去通知穆卓一,今晚在啟東殿設宴,邀他一同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