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聲雖小,驚擾卻大。
半解從外面進來。
“陛下,慎俞良人在宮外,禀告有事一定要求見陛下。
奴婢解釋,陛下正在休息,不宜打擾,讓午時再來。”
“可慎俞良人,非要現在求見陛下,奴婢才鬥膽進來。”
她小心看來。
辰時下朝,現在正是時候,掐準了時間來求見。
也許是有要緊事,讓她把人帶去正殿等候。
到正殿時,宋世昱匍匐在地。
上首而坐,一掀眼皮。
“何事?”
他嗫嚅半晌,才聽到聲音。
“臣知道陛下廢盧庶人,是盧庶人罪該萬死,臣不敢為此求情。”
“隻是臣家弟宋世理,與弟媳盧如,确實不知盧庶人謀反一事。”
“臣家弟與弟媳,現在被關在大牢,既無人提審,也無上報,一直擱置。”
原來是這事,想起盧束被廢那日,的确是下過一道,與之親近人通通入獄。
後再無提起。
除去臨蕙姑母是大長公主,沒有特旨要入獄外,其餘家中親人奴仆全部下獄。
盧如是盧束女兒,廢除郡主位份與一般人無異。
宋世理是她夫君,倆人自是一同下獄。
他擡頭謹慎看來,見未言語,繼續求情。
“臣這才大着膽子來求陛下,家弟與那盧如成親時間尚短,盧庶人又怎會,将謀反此等大事告知家弟。”
“弟媳雖是盧庶人之女,卻是一女兒家,盧庶人便更不會相告參與其中。”
宋世昱話語明顯着急起來。
見沒反應,複又磕頭懇求。
“陛下,家弟弟媳真的冤枉,還請陛下開恩,饒恕她們……”
這才明白宴會那天,宋世昱為何來遲,還隐隐流露出擔憂之色。
想來當天他家人與其通信,讓想法子出力。
見許久未對此事做出結論,才決心來雲泉宮求情。
神色一凜,在心裡念道。
“盧如啊!盧如!既然你已經在裡面,就暫時先待着吧!”
他見此神色,以為還在疑心宋世理謀反一事。
急切深磕起頭來。
“臣與臣的家人,都可以保證家弟他……”
“知道了!”
不耐煩打斷他又欲表忠言辭。
随意安撫。
“此事會讓廷尉着手調查,若廷尉證實你弟弟确無謀反之心,自會放他出獄。”
“你那弟妹盧如,乃盧庶人女兒,無論查與不查,都不能釋放出獄。”
瞥一眼他那青紫額頭。
“慎俞先回宮,等廷尉那邊消息,找點藥,把傷口敷一下。”
見松口,他情緒鎮定許多,忙起身告退。
“多謝陛下,臣這就回宮等消息。”
又輕摸額頭語氣含溫。
“亦多謝陛下關心,臣回去就讓人敷藥。”
半解将他送走,進殿一掃。
“天冷,陛下多穿點。”
無奈一緊身子。
“屋裡有地龍不算太冷,隻是讓他一攪和,睡意全無。”
“陛下是為了慎俞良人三弟一事,若是為這,大可交給廷獄審查。”
“朝中還有許多大事,等着陛下處理,您實在不必為此小事,傷心傷神,奴婢這就扶陛下進去休息。”
半解以為在為宋家的事傷心勞神,伸手來扶。
避開她手雙眼直視前方,有些失神。
“你可知,為何不願放盧如出獄,卻願意讓宋世理無罪釋放。”
她不知其意,還是大膽猜測起來。
“奴婢不知,不過陛下也說過,盧小姐是罪人之女,不能釋放理所當然。”
“隻是依奴婢之見,剛剛慎俞良人有句話,或許正确。”
“盧小姐一女子,盧庶人不可能将此大事相告。”
“陛下剛剛何不乘勢,将盧小姐也放出來。
這樣大長公主殿下,也不用整日在公主府愁得,食不知味眠不知香。”
“陛下若釋放盧小姐,殿下還會因此感激陛下恩典。”
她微停一瞬,見沒有任何反應,片刻後才敢繼續。
“奴婢鬥膽,若真要以此而論罪,盧小姐是盧庶人之女,會牽連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