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藥已熬好端進殿,石番接過。
看他喂藥姿勢,就知道他沒有精細服侍過人,手上沒個輕重。
剛想接過藥碗親自喂。
又一下想到那晚有關榻上人的事,讓半解接過。
半解動作很輕,喂藥間隙合适。
擱下碗後,正想屏退旁人,單獨與穆卓一說話。
外面宮女來通報,高殷、王敖等人知道他醒來,都在殿外候見。
榻上人雖醒着卻毫無精神,本不想讓他們進來打擾休養。
想到他與蒲禁關系,還是将人放進來,一眼望去,後宮人全數到位。
高殷與王敖,先是向石番詢問穆卓一病況。
休養等事宜,而後來到榻邊。
好半晌王敖轉身表示。
“良人這病來得可真急,太醫又說要靜養一年半載方能痊愈,臣心裡就為良人感到一陣惋惜。”
他又看一眼穆卓一。
不過一笑。
“得個風寒而已,等休養段時間良人自會好起來。”
“柏華不必太傷感,等到時病情痊愈,再來為良人高興也來得及。”
高殷走過來插嘴。
“陛下說的是,臣看良人身子已退熱。”
“臉上氣色好上許多,要不了多久就能下床走動。”
他盯着王敖。
“柏華若真是為良人感到惋惜,何不在良人生病期間,日日來服侍飲食起居。”
“也算是柏華對良人一份心意。”
王敖随意一笑。
“臣一男子粗手粗腳,哪裡會伺候人,還是陛下身邊半解姑娘靈活。”
“不但親自喂良人喝藥,還為良人仔細擦拭。”
“臣與臻良人又何必白擔心。”
知道王敖是在轉移話題,不再搭理。
直接向殿内人群望去。
曹毅昔,麥清昊靜靜站立,臉上隻是尋常擔憂。
喬傳恩與蒲禁在小聲接耳說着什麼,蒲禁神色對榻上人關心甚重。
望到宋世昱時,他隻低着頭,時不時擡頭望一眼身邊喬傳恩,跟榻上穆卓一。
目光在他們身上停留半刻後揮手。
“大家都看過良人,良人在休養不宜被打擾,天色已晚各自回宮。”
停頓後又補充。
“在良人養病期間,無事,不要來合德宮打擾良人休養。”
殿内人相繼離開,剩下高殷、王敖幾人。
穆卓一重新睡過去。
見此揉揉額。
“你們兩個也各自回宮。”
起身時不見半解來攙扶,望去。
隻見她愣愣立在原地,雙眸下垂,連自己動身都未注意到。
高殷、王敖跟在身後打趣。
“半解姑娘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久站都不會走路了。”
半解聽見王敖聲音,快速回神躬身。
“柏華良人笑話奴婢,奴婢失職走神了。”
她過來時,高殷已扶着手臂向殿外走去。
還不忘回頭數落半解兩句。
“想什麼如此入神,我看姑娘這是瞌睡了,可不敢再讓姑娘扶陛下。”
“陛下安危,半點都馬虎不得,半解姑娘還是自己走安全些。”
王敖跟着半解落後半步。
直到入寝殿才問話。
“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這幾天當差有些勞累,瞬華今天回宮,你明日休息幾天。”
她鋪好床起身回話。
“奴婢也不知為何,今日會在陛下跟兩位良人面前失禮。”
“陛下開口,奴婢就厚着臉皮歇幾天。”
宮女取下最後一根細簪,殿内收拾妥當。
随着燭火熄滅,思緒如同黑暗湧現。
今晚合德宮隻有蒲禁一人,為穆卓一擔心着急。
其餘人表現隻是平常,算不上多親近。
看來盧家一事,的确讓穆卓一對自己有所不滿,才會厚此薄彼對待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