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書殿出來一襲寒風入體。
瞬華忙扶着坐上步辇,進寝殿後才覺得身上有些暖意。
剛坐下喝幾口熱茶,就聽見一道稚嫩且熟悉之音,從外面傳來。
“皇姐”。
視線掃向殿外,正是自己最小的妹妹,從外面小跑進來。
當初被自己親自下令,處死在冷宮裡劉妃之女,名字與封号一體,先帝最寵愛的公主。
澤霖。
伴随她進來,身後跟着焦急聲。
“殿下您慢點,千萬别摔着了。”
“這是陛下寝宮,您聲音小點,不要打擾到陛下休息。”
澤霖進來就小鹿似的撲進懷裡,嘴裡皇姐皇姐叫着。
跟進來的胡宮人忙上前,将她從懷中拉出讓其立直身子。
輕聲教導。
“奴婢不是跟殿下特意叮囑過,陛下懷着身孕。”
“殿下就不能像從前那樣,一見到陛下就往懷裡撲,不然此舉對陛下有礙。”
拉着澤霖請過安後,繼續說教。
“奴婢還教過殿下,面見陛下,要向奴婢剛剛這樣行禮問安,也不能像以前再喚皇姐。”
“得喚陛下,殿下怎麼就是記不住呢!”
“一下子兩樣皆犯,讓太後娘娘知道,又該罰殿下背書了。”
聽得胡宮人講述規矩,澤霖忙行大禮改變稱呼。
行完禮後,規規矩矩立在一旁不再言語。
見她這樣受教,招手讓她過來。
端正上前後一把攬住溫言問話。
“霖兒今天怎麼來了,可是想皇姐了,才讓胡姑姑帶你來見皇姐。”
她扭着脖子,小臉望來一字一句。
“皇姐自從當上皇帝後,霖兒就很少能見到皇姐,今天去給母後請安,聽母後說皇姐生病了。”
“便求着母後來看望,母後被霖兒纏得煩了,隻能讓胡姑姑帶着過來。”
又掙開懷抱,雙眼在我身上溜一圈。
“霖兒看皇姐身上并沒有什麼問題,母後為什麼要說皇姐病了?”
笑着看去。
“皇姐之前是受過一點風寒,後面讓太醫給治好,所以皇姐才沒有問題呀!”
“天冷了,霖兒也要多穿點衣服,免得到時像皇姐一樣受寒,鼻子可就不好受了。”
她很是乖巧點頭。
“霖兒記住了,霖兒還知道,姐夫就是因為衣服穿少了,在太液池走一圈後,回到宮裡也生病。”
“霖兒可不要像姐夫那樣,喝那麼苦的藥,還不能出去玩,隻能整天待在宮裡,躺在床上睡覺。”
聽她提起穆卓一,将她圈回懷裡。
“霖兒去見過姐夫了,那你告訴皇姐,你姐夫現在怎麼樣,還有沒有咳嗽?”
她忙搖頭。
“霖兒沒有見過姐夫,霖兒是聽母後跟胡姑姑說起,才知姐夫已經生病好幾天。”
“難怪霖兒這幾天都沒有見到姐夫他人,原來是病了。”
“剛剛霖兒去合德宮,想要見見姐夫,可他們說姐夫在養病,不能被人打擾,都沒見着姐夫的面。”
捧起她臉,看着輕長的睫羽。
“哦,原來是這樣啊。”
“你姐夫的确是生病,要好好養着,不宜有人打攪。”
“等他病養好,皇姐就帶你一起去看望,到時候霖兒就能見着姐夫,不用再白跑一趟了。”
聽給她保證,懷中小人兒又跳出來,用力點頭。
“那皇姐好好休養,霖兒就先走了,母後早有言,不讓自己太打擾皇姐。”
讓瞬華将人送出去。
問向站在一旁的胡宮人。
“小妹已走,胡姑姑可還有事。”
她上前幾步俯身出言。
“是,太後娘娘讓奴婢過來确實有事商量,好讓陛下做主。”
做主,莫非是陶荊夫人跑到母後那裡告狀?
懷疑着面不改色。
“不知母後有什麼事要讓自己做主?”
“娘娘說現下良人病着不能理事,後宮沒個主事人,始終不大好,況且眼下年關将近。”
“良人這一病,之前安排到一半的除夕宴會流程,全部耽擱下來。
娘娘特讓奴婢問問陛下。
看是不是把操持除夕宴會這事,交給另一位良人來安排,免得耽誤宴會進程。”
琢磨着這事。
“既然良人病着,其他人又沒有管過這些事,不如就讓母後重新接過打理。”
隻見她帶笑輕搖頭。
“娘娘已經在奴婢出宮前,就吩咐過奴婢,不想再接手後宮的事。”
“隻想享享晚輩們的福,讓陛下另選他人主事。”
“既然如此,那母後可有跟胡姑姑提過,讓誰來接手這後宮。”
“若母後心中有人選,就依着母後。”
胡宮人忙接口。
“陛下開口,奴婢就不藏着,娘娘覺得臻良人看着還行,倒是個穩重人,可将此重任交于臻良人接手。”
“高臻的确是個穩重的,在良人沒痊愈之前,這宮裡的事就暫時先交給他管,等良人病情好轉再做安排。”
思忖一遍繼續吩咐。
“年關還有不過幾日,恐怕高臻一人也忙不過來。”
“不如胡姑姑一同告知柏華,讓他從旁協助着。”
她聽到安排笑着出了内殿。
澤霖也大了,等以後她懂事,還會像現在皇姐皇姐叫嗎?
如果讓她知道,是自己這個皇姐親自下旨殺了她母妃,她會怎樣對自己?
會像現在這樣親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