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成了現在一臉平靜,亦抿了口茶點頭。
“陶荊夫人不過是一個跳梁小醜,大可不必把她放在眼裡。”
“後宮良人們資曆淺薄,若陛下無暇分身,妾身願意入宮學習諸事宜,替陛下分憂瑣事。”
皇姐的回應在預料之中,但還是抑不住欣喜,拉着她手。
“皇姐決定入手,就得有人為你立威,以後也就有了理由慢慢滲入。”
想到之前種種,又沉了雙眸,半開玩笑。
“那皇姐以後可要經常入宮小住,自從你出宮開府後,總覺得咱倆之間不似從前那般親密了。”
“怕我倆再不叙叙舊,過段日子也就跟陌生人沒兩樣了。”
皇姐聽着這番話,面上泛起了激動不說,雙手更是緊緊回握。
“我何嘗想這樣過着,陛下不是不知,先帝從未親昵過我們兩姐妹。”
“我雖在母後身邊長大,卻也是按照規矩來的,兒時與陛下親密,也是因血緣所始。”
“後來到了成婚年齡,先帝更是随手就把自己,指給了現在的驸馬。
成婚後先帝連問都沒有問過一句,我的生活。”
“母後一心都在外祖家。”
“有時覺得,盧如才是先帝親女,我與陛下,不過是挂了個頭銜的公主。”
“所以出了那樣的事,也隻能是我們姐妹倆知道。”
再後來你登基了,因你身份和你所受那些壓力,”
“卻是不敢像兒時那樣親密了,怕有一天,你受不了這些壓力,會厭惡身邊所有人,也包括我。”
“隻能與你疏遠……”
沒想到她心中壓力竟不比自己少。
且她所言也是自己所想,頓時滋味萬千。
“皇姐心裡藏着這麼多事,上回入宮怎麼不早說,也好幫着解憂一二。”
“可知心事積壓過多,也會傷肝勞神,時間一長更是要積郁成疾。”
輕撫皇姐手背拍着,她情緒穩定些後。
慢慢把手抽了回去,理着衣裳。
“妾身何嘗不想與陛下痛快暢言。”
“可陛下登基以來,身上瑣事跟妾身比起來,又有哪件事比妾身省心。
隻想着什麼都不說,便是為陛下分憂解勞了。”
使勁搖頭長久凝視着她。
“才不需要皇姐這般分憂解勞,咱們姐妹倆能像從前一樣無所拘束。
敞開心扉,說盡心中事那才是我想要的。
你說的對,母後對我們雖好,卻總覺得少了什麼。”
“先帝就更不用說了。”
“皇子公主中,隻有已逝世信武太子咱們的大哥,和澤霖小妹入了他心。”
“侄子兄妹,隻有臨蕙姑母跟盧如入了眼,我們隻能靠邊站。”
提起這些她眼中似有深意,口中幽幽念來。
“陛下還記得安成姑母嗎?”
“安成姑母!”
乍一下聽到這個名字,塵封的記憶全湧了出來。
這個名字,好久沒有在耳中出現過了。
自她在先帝時期遠嫁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自己面前,正式提到她。
不明其意看着皇姐。
“當然記得,這跟這件事有什麼關聯?”
還是說起兒時印象中,有關安成姑母一星半點的記憶。
“當年安成姑母為了我國,跟東來國友好關系能夠延續下去,十七歲就遠嫁東來。”
“她連這一生都犧牲了,有可能這一輩子也不能再回到京都。
她這些委屈,又豈是臨蕙姑母能比。
臨蕙姑母十四歲文帝指婚,嫁給了當時還是盧國公府世子盧束。”
“大婚那天風光程度,跟已逝世信武太子婚禮比起來,相差無幾。”
皇姐認同接話。
“不錯,我的确能從先帝态度中感到,他對安成姑母的不喜。”
“小時候先帝很是不喜,我們提起這位姑母,記得那次先帝來鳳藻宮看望母後。”
“妾身正好也在,那時妾身不懂先帝想法。”
“聽到他們說起臨蕙姑母,便也插嘴提了一句安成姑母。”
“不想先帝頓時勃然大怒,當時妾身雖小,卻也把先帝這一怒,深深記在了腦海裡。”
“從此不敢再提起,有關這位姑母一言半語。”
提起這件事,心中也是感慨。
想到兒時有宮女跟皇祖母回禀,皇姐剛剛所說之事的場景。
當時還小,已經記不清皇祖母說過什麼。
卻清晰記得,她當時一甩衣袖,發怒将案幾上所有東西,全都摔了出去。
摔完後還猶不解氣。
把鬓邊斜插着的一支步搖,也扯下來折成兩半,狠狠扔在地上。
自己被吓撲在孟姑姑懷裡,哭了起來。
依稀記得,那支步搖是她生辰當日,先帝所送一堆禮物中其中一件。
望着皇姐巡視過來的目光。
手掌不禁在袖裡握成了拳。
淡淡接過話。
“嗯,這件事當時在長頤宮,也聽宮女跟皇祖母講過。”
“安成姑母和先帝,明明就是跟皇祖母一母同胞親姐弟。
臨蕙姑母還是張太妃所出,為什麼就對兩人之間的态度,如此讓人琢磨不透。”
皇姐見想不透此事,自顧自說了出來。
感覺指甲已輕微摳住手心,方才松開手掌,收起心神低低回應。
“這其中緣由,又豈是你我能輕易猜透,這些對咱們來說,都不是什麼要緊事了。”
“上一輩的事終究太遙遠,且與我們也牽扯不到什麼,随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