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荊夫人,你這是要幹什麼,挽袖怒目切齒,殿前失儀,是要當着朕的面打人嗎?”
這一喝,當即變了臉色,外祖母跟大舅母忙起身,一同将她按回去。
表妹王連裴也起身拉着她。
待她把滿腔怒氣,不情不願收住坐下後。
顧盈珠身邊那位夫人終于坐不住,面帶惶恐起身施禮。
“還請陛下恕罪,小女從小,就被妾身給慣壞。”
“不懂禮數,妾身這就讓小女,給陛下和夫人賠禮道歉。”
又用手推了推聽完此言,正擡頭,剛好與自己對上視線的顧盈珠。
那雙眼沉靜如水,又帶着些許不易察覺清冷與不安。
見望着她,她忙快速将頭低下。
側頭看向站立之人,輕緩開口。
“将軍夫人,這是你的親生女兒嗎?”
她臉上頓時汕汕,一陣紅一陣白。
低頭捏着手裡帕子,好半天才擡頭回話。
“回陛下的話,小女顧盈珠,乃是将軍府先夫人所出,并非妾身親女。”
“不敢有半點含糊,也是妾身沒教好自家女兒,妾身甘願受罰,還請陛下責罰。”
看着她哦了一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朕記得,這位顧大小姐三四歲時,便被她外祖家來人接去餘江,今年才回京都。”
“人都不在你跟前,又何來寵壞一說,你又有何教導之恩,非要替她擔這個罪名。”
“這……這……妾身……”
自己言語犀利,句句點到要處,她一時竟語塞。
四舅母見氣氛不對,忙跟着起身想要說話。
皇姐淡淡直望着她。
“陶荊夫人,陛下跟良人在,便沒有你開口放肆之地。
看來那段日子抄的女德女戒,還是沒讓夫人長記性!”
沒有理會她,看向已經起身,低着頭不語的顧盈珠輕問。
“陶荊夫人幾次三番如此為難,甚至快要惡語相向。”
“顧大小姐卻為何一言不發?不為自己辯解一二?上前回話!”
顧盈珠忙理了衣裙,不急不緩從位子上走出來。
她徐徐走來,身姿略有些纖細。
雖是半低着頭,可依然掩不住那一身清貴氣派。
不由多看了她兩眼。
走近了些理裙規規矩矩下跪,啟唇輕言。
“陛下明谏,正如長公主殿下所言,此處是宮中所舉辦宴會。”
“陛下與良人高坐,都還未開口,臣女又怎敢僭越,擅自出言。”
這話簡直就是在往四舅母臉上,扇巴掌。
果然,擡頭看去,她面上就是一副挂不住之态,手指也緊緊捏着杯口。
沒有接她的話,而是讓她擡起頭來。
她依言輕輕将頭直起。
她小小年紀,臉已長開,如鵝蛋姿色。
皮膚白嫩紅潤,唇如櫻桃。
盯着她繼續發問:“今年多大?”
她低下頭,聲音卻很是清脆。
“回陛下,臣女今年十四。”
面上一笑。
“十四,真是好年華,當年朕十四大概也是你這副模樣…”
“如今一轉眼,朕也二十有餘,不複當初。”
也不知怎麼回事,會在顧盈珠面前,突然感慨起來。
這些年,經曆了這許多事,又加上有孕在身,身上早已沒了當初的稚嫩。
更多添了一份沉穩。
顧盈珠見這樣感歎,急忙要開口。
“陛下,臣女……”
輕搖頭打斷她,并讓她回座位上去。
表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宴會繼續開始。
衆人這才把目光收回,舉杯與旁人對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