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當知曉孫姨娘病了正在修養。母親正因此心中有事,又着急四弟讀書的事頭痛才心不在焉,待你散漫了些,妹妹别放在心上。”
“有哥哥在,哥哥會看護好孫姨娘的。隻是若你能法子讓四弟順利拜入季夫子門下,我想孫姨娘應當也會好得快些。”
四弟是孫姨娘的孩子,生下後雖被主母抱養,但到底是孫姨娘身上掉下的肉,紀清梨真能坐視不理?
兄長三言兩語讓紀清梨目光閃動,上了車還很有些魂不守舍的,直到沈懷序開口:“你同紀文州關系很好?今日是盼着他回去的?”
不能算是好。
紀文州是嫡長子,同其他人疏離了些。
主母趙氏懷紀妍那年,紀老爺子不管不顧将紀清梨姨娘擡進府,趙氏為此不待見她們,私下漠視或苛待,紀文州都從不摻和其中。
有次被他撞見孫姨娘暗中救濟他,他低低看了眼沒有聲張。這兩年又偶爾關心她,出嫁前多加照拂,紀清梨才對他生出幾分依賴之情。
不過是人清冷亂加減中,她為數不多的回應而已。
沈懷序加碼,一件件數得仔細:“他摸過你頭,也牽你的手,你歸家也特意給他挑了禮物。”
“兄長待誰都這般和善,我與他關系尚可。”
“是麼。那若不是與他好,你回紀家時環視的一圈,是找誰?”
馬車颠簸,紀清梨遲緩聽出沈懷序話中沉沉意味。
他影子往下淌,仿佛是人前寬和不表,背後把那太監的事翻來覆去想得發酵,到此刻隻有兩人時才抓住蛛絲馬迹,發出這般近乎審問奸夫的話。
紀清梨自覺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再說紀家都是同姓親人,她就是找誰也無足輕重。
紀清梨不緊張,然而沈懷序視線自她面頰往下掃,落到她手上去,她漸漸僵硬起來。
被裴譽用力抓過、背地指縫發脹的手蜷縮,盡管握過的外男玉佩已經收好,上頭被緊捏的指痕也消散,還是在極其敏銳的丈夫目光中躲到袖裡去。
冷淡态度掃到一邊,她态度良好,配合解釋:“那時隻在找從前照拂我的孫姨娘,方才兄長已經告訴我,姨娘是病了在院中修養,才沒露面。”
“是嗎。”沈懷序淡淡說,不知信沒信,起身坐到紀清梨身側。
這是沈懷序頭次朝她靠近,紀清梨卻沒有進步得分的喜悅。
她後背靠上木闆,兩人間逼仄得影子都密不透風蒙上來,再屏息緊繃,也隻能任由沈懷序撩起她袖子,端起她指尖。
木闆吱呀,掌心幾不可聞出汗,沈懷序猶如頭次端詳女子手掌構造,沿着紋路一寸寸碰過,問:“那位謝公公呢,也隻是尚可?”
指尖驟然被挑起,沈懷序沿着指根往下探,神色淡然沉穩,紀清梨腦中有瞬空白。
故作大度的問題被第三次重提,且這這動作狎昵意味太重,絕不是處處拒絕人的沈懷序會做的。
但他偏偏就是做了,還一路往下向診斷真假,令細細青脈和她發抖聲音都掙紮在他掌間。
“我和謝公公隻見過那一面,連話都沒說過,從哪裡尚可。夫君,你今日為何要問這些?”
紀清梨短促吸口氣,口齒開合,小截軟紅的舌在人眼前一閃而過。
沈懷序視線滞留,擡手抹過她唇角就匆匆挪開,斑駁壓下因瘾念而起的,強硬探進攪動沖動。
确如他所想,就算紀清梨與他賭氣,為才吵過的這件事回避,她也沒有和太監來往見面的必要和理由。
不過泛開的欲.望可以說是隐疾所起,那這般抓住她随意一個眼神,抓住旁人莫須有污蔑她的話,怨夫般這也要問那也要問的沖動呢?
難道這也是隐疾促使的?
沈懷序神色并不能讓人讀清,下秒輕描淡寫揭開話題:“你那晚說的話是我思慮不周,今日見确是有人誤會令你煩心,此事我會去查清。”
“先前不是要牽手麼。”
......所以這是沈懷序為那日話低頭,補償給她的牽手嗎。
她原也不是在刻意賭氣,不過是奉行沈懷序說得話,知禮儀知分寸,不節外生枝而已。現在他這樣,又是在做些什麼。
“不用這般的。”紀清梨往回抽了抽,馬車不穩,颠簸間紀清梨被抓住的那隻手更沒有分寸,一掌貼到沈懷序臉上,“啪”地一聲,幾乎是個巴掌。
沈懷序稍稍偏過頭去。不愧是京中稱贊的君子,哄人也真誠,被人扇了臉,他沒半分惱怒情緒。
舌根圈描過發燙内裡,人頂着紅了的半邊臉反而低頭,鼻尖抵在她掌根,薄唇輕飄飄靠得更近。
“消氣了麼?”
随字音吐出的氣這下近乎在吻她脈搏,不,更近乎是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