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掌櫃。”
“大娘您别動啊,我過去扶您。”
柳昭盈看着面前的老婦人,頭發發白,駝着背,體型微微發胖,臉上布滿了皺紋,雙眼有些渾濁,湊上前來端詳着柳昭盈。
“這個小丫頭我怎麼沒見過,你是莫掌櫃的朋友?”
柳昭盈往後靠了幾步,點了點頭,突然想起老人不一定能看清,又“嗯”了兩聲。
趁着莫長妙給大娘倒水的工夫,柳昭盈坐到大娘身邊問道:
“大娘,您這眼睛是怎麼回事啊?”
大娘擺了擺手,自嘲般的語氣說道:
“老了,不中用喽。”
柳昭盈取來紙筆,寫下幾個字,又将泛黃的宣紙疊好,放到大娘的手裡。
“大娘,您按這個方子開藥,應該能幫到您。”
“謝謝你啊小姑娘。”
柳昭盈把莫長妙拉到一邊,囑咐了幾句。
“我應該沒辦法繼續給青木師叔療傷了,大概情況你也看到了,以後就麻煩你了,不過千萬别告訴青木師叔我是誰。”
莫長妙拉住柳昭盈的手,說道:
“咱倆還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青木師叔也是我的師叔,你就放心吧。”
柳昭盈出了門,迎面撞上剛受了驚的馬,隻見這匹白色蒙古馬,體型高大,毛發光澤,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兩條前腿擡了起來,發出一聲啼鳴。
她躲閃不及,被踢到了肩膀,一個趔趄坐倒在地上。
柳昭盈隻覺右肩劇痛,但應未傷及骨頭,手心因為撐在地上,擦出了幾道傷口。
“昭···”
莫長妙險些喊出柳昭盈的名字,好在及時住口。
“姑娘,你沒事吧?”
一道潤朗的男聲傳來。
柳昭盈擡頭看去,陽光照的她有些睜不開眼,隻能看清他的體型,這人身材修長,肩背挺直,一身藏藍色錦袍,繡着一隻活靈活現的孔雀,針線活兒極好,發絲用上好的玉冠了起來。
那人吩咐身邊人去追馬,自己則蹲了下來。柳昭盈這才看清他的模樣:
容貌俊美,臉部線條硬朗,五官分明,眉目犀利,眉眼間透出一身正氣,緊皺着眉,似是在擔心柳昭盈的情況。
柳昭盈擺了擺手,說了聲“沒事”。
看這身打扮,柳昭盈深知他不是一般人,便問道:
“您是?”
對面的男子拱了拱手,說道:
“都察院左副都禦史,楊顧明。”
柳昭盈倒吸一口涼氣,心裡想着能被他的馬撞倒,也算是一種運氣。
楊顧明見她手掌受了傷,便要送柳昭盈回家,柳昭盈連連擺手拒絕。
“您日常事務繁忙,就别···”
“楊某改日定會登門道歉,但不把姑娘送回家,我心裡也實在是過意不去。”
柳昭盈站起來才發覺腳也崴了,這次不得不讓人把自己送回家了。
“敢問姑娘芳名?”
“柳···夕暗。”
下山遇到幾位故人,倒真是有了幾分從前的感覺。
二人看着“宋宅”二字面面相觑。
楊顧明摸了摸脖子,有些不好意思說道:
“抱歉,不知道您···”
柳昭盈見他這幅窘迫的模樣,笑了一聲,說道:
“楊副憲不必緊張,這是我朋友的住處。”
萬玄門到了武考的日子,宋銜峥先回去了,說等考核結束再下來找她。
楊顧明覺得自己耳根有些發燙,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從手腕上取下來一串檀木手串,遞到柳昭盈手裡,說道:
“身上沒什麼貴重物品,把這個送給你,就當我先跟你道個歉,改日我定會遣人登門賠禮。”
緊接着又說:
“那就不打攪姑娘休息了,今日之事,還望姑娘原諒。”
柳昭盈擡了擡兩隻手臂,一襲青衣在陽光照耀下顯得更加朦胧,說道:
“我真的沒事了,楊副憲還是快回去吧,别讓禦史大人等着急了。”
待楊顧明消失在視野裡,柳昭盈才又捂上右肩,想必是青了一大片。
幸好宋銜峥回了萬玄門,要是讓他知道了,手掌上這點小傷都要纏上繃帶,必定會嚷嚷着要和人家去理論一番。
接下來的幾日,柳昭盈隻能在院子裡自行養傷修煉,反而靜不下心來,一周下來,毫無長進。
柳昭盈正蹲着逗貓,隻聽得幾聲敲門聲,她過去開門,不料看到了張熟悉的面孔,是前幾日在清月客棧見到的那位大娘,柳昭盈偏了偏頭,問道:
“大娘,您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