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對面是朝廷的人,宋銜峥心下疑惑,咽了咽口水,說道:
“萬玄門,宋銜峥。”
楊顧明的視線落在宋銜峥手中的劍上,通體呈青色,劍柄處雕着一條龍,劍尖銳利鋒芒,故此劍名為“龍淵”。
三年前,宋銜峥就是憑借這把劍,拼死守住了萬玄門。
楊顧明微微颔首,說道:
“原來夕暗小姐說的朋友,就是宋公子。”
明明是正常的寒暄,在宋銜峥聽來卻有挑釁的意味。
“诶,你···”
柳昭盈聞聲趕來,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原來是楊副憲來了,快快請進。”
三人在正廳内,氣氛微妙,柳昭盈與楊顧明分坐在方桌兩側,宋銜峥抱着劍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頭上的馬尾甩在一旁,面色不善地盯着楊顧明。
“夕暗姑娘,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我命人拿了一些三七散和栀子膏來。”
“我的···”
“你受傷了?”
宋銜峥懶散的身子直了起來,聲音拔高了一個度,眼裡充滿震驚看向柳昭盈。
柳昭盈快要被宋銜峥的視線灼傷,一時間難以調和三人的關系,并未回答,而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放心,并無大礙,其實楊副憲不必親自來一趟的,也并不是什麼大事。”
楊顧明修長的手指在茶杯上摩挲了幾下,垂眸啞笑,眼底一片柔光,說道:
“那就好,登門拜訪是應該的。”
“夕暗姑娘不必叫我楊副憲,叫我顧明就好。”
在無人在意的角落,宋銜峥有些急躁,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你們···在說什麼?”
楊顧明有些疑惑,回身向宋銜峥說了當日之事的經過,末了還問了一句:
“夕暗姑娘沒提起過此事嗎?”
聽到這話,柳昭盈有些心虛地摸了摸衣袖,避開宋銜峥的目光,向廳外看去。
她也不清楚自己在心虛什麼。
“對了,夕暗姑娘,我還給你買了個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
說罷,楊顧明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方盒,遞到柳昭盈手裡。
柳昭盈打開一看,手腕不自覺抖了抖,饒是她再機敏,也想不出什麼法子來化解了。
這簪子和昨日宋銜峥送她的一模一樣。
柳昭盈立馬就要把蓋子扣上,卻被宋銜峥攔住了,二人對視,宋銜峥眼中燃起一股無名的怒火,淡淡說道:
“她不要。”
樹上的烏鴉不合時宜的叫了兩聲,窗外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柳昭盈把宋銜峥的手按到一邊,尴尬的笑了笑,連忙出來打圓場。
“啊···他的意思是說,這東西太貴重了,您快收回去吧。”
宋銜峥還想開口再說些什麼,柳昭盈忍無可忍,在桌子下踹了人一腳,又狠狠剜了人一眼,問楊顧明:
“楊副···顧明兄要不要在這用午飯?”
柳昭盈跟人客套了兩句,實則是請人走的意思。
“多謝姑娘好意,我還有些公務,且先告辭了。”
去說罷朝人拱了拱手,柳昭盈把人送到門口,回來後找了本醫書,獨自坐在亭子裡看。
宋銜峥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抱臂倚在柱子上,垂下眼皮看着她,幽幽道:
“被别人的馬撞了。”
“手傷了,腳崴了。”
“還沒好就去跟人打架。”
柳昭盈自知理虧,沒說什麼,也沒從書上移開視線。
隻聽宋銜峥歎了口氣,坐到柳昭盈旁邊,眼睫垂下,嗓音輕柔,問道:
“傷的哪隻腳?”
柳昭盈沒說話,晃了晃左腿。
“還疼麼?”
“沒什麼事了。”
宋銜峥用五指輕輕捏了一下腳踝處,果然聽到柳昭盈倒吸了一口涼氣。
宋銜峥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他覺得再這樣下去他都快歎得虧氣了。
他太了解柳昭盈了,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說出自己受傷了的,甚至會回避别人的關心,她的外殼太厚了,饒是宋銜峥這樣細緻的人都隻能舉手投降。
宋銜峥去拿藥的工夫,大門再次被叩響。
門未完全敞開,柳昭盈就憑門縫間飄過的一縷紅紗認出來人是青雲。
青雲神色慌張,雙眼通紅,頭發有些淩亂,鞋底沾了不少泥巴,聲音有些顫抖問道:
“我爹我娘呢?”
“你爹被人追殺,我給他們換了個住處,去找清月客棧莫掌櫃。”
青雲松下一口氣,問道:
“能不能麻煩你,跟我同去···”
柳昭盈不解,青雲這姑娘看起來是個堅強獨立的,警覺性也不低,并非是輕易就像人求助的人。
“廟裡的老丈說,隻有你能救我爹。”
“隻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