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盈眯了眯眼,輕撚了撚手中的衣袖,她會的别人都會,别人會的她倒不一定會,難不成是···
青蓮訣。
“宋銜峥,我出去幫人問診,這藥回來再上吧。”
“我跟你一起吧,萬一有什麼危險,我還能幫上忙。”
柳昭盈自知拗不過他,心裡開始默默盤算怎麼把人支開。
“喵”
小月牙用爪子,勾着她的裙擺,似是在攔着她出門。
柳昭盈把它抱了起來,腿上的傷現如今已經好了,被他們養的日漸圓潤,毛發也光澤了不少,懷裡的小貓被摸得舒服,發出了“呼噜噜”的聲音。
“姐姐回來給你帶好吃的,好不好?”
三人一同前往清月客棧,到了地方,柳昭盈朝莫長妙使了個眼色,多年的摯友立即心領神會,說道:
“這位小公子,我們家這牌匾松了,也沒個壯士的男丁幫忙修理,你看···”
宋銜峥正愁有勁沒處使,撸了撸袖子,就過去搬梯子。
柳昭盈被人引到後院。
多日未見,青木師叔的身體每況愈下,莫長妙的功力沒有柳昭盈那般深厚,青木師叔現在已經陷入昏迷狀态了,隻剩一口氣吊着。
她命人去煎藥,青雲則把她拉到一旁,從衣袖裡甩出一把軟劍。
劍身柔軟如絹,泛着銀白色的光澤,刀刃鋒利如鏡,劍柄呈白色,上面雕刻着竹節,有磨損過的痕迹。
是她的懸秋,意為懸而未落的秋葉,緻命而靜美。
“這劍是一個老衲交給我的,讓我務必親手交到你的手上。”
柳昭盈摸着劍身,她已經三年多沒有見過這把劍了,進到萬玄門,這把劍就不方便随身攜帶,透過劍鋒,柳昭盈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
她鼻子一酸,喉嚨發緊,聲音沙啞說道:“多謝。”
待青木師叔将藥服下,青雲母女二人将他扶了起來。
柳昭盈盤腿坐在榻上,雙目緊閉,手心相對,橫放胸前,周身散發出一股寒氣,屋内屋外一片安靜,時間仿佛靜止一般。
她手腕一翻轉,雙手抵在青木師叔背上,猛地吹來一陣風,柳昭盈耳邊的碎發被吹了起來,發絲飄揚。
隻見青木師叔脖子上的血管開始發黑,蔓延至臉上。
柳昭盈收回一隻手,蓄力拍到人的背上,後院狂風大作,隻聽得“咔”的一聲,一棵樹應聲倒地。
青木師叔嘔出一口黑血,來不及收力,柳昭盈被彈到床後的牆上。
風漸漸停了。
青木師叔在吐完血後,又暈了過去。
柳昭盈将軟間藏于腰間,說道:
“毒已經解了,三日内,他應該會醒。”
她的眼裡抑制不住的欣喜,不止是因為青木師叔能夠活下來。
她的青蓮訣就在剛剛突破了第八重。
青夫人明顯知道她的身份了,正看着她,老淚縱橫。
柳昭盈朝她深深鞠了一躬,說道:
“若是日後要出門,請讓青先生扮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日子。”
有人在試探她和師父的生死。
柳昭盈出了門,不少人都出來了,都在聊剛剛起的那陣妖風。
“師妹,你剛剛聽見了嗎?”
宋銜峥一臉興奮,似是碰上了什麼絕世景觀一般。
“不就是普通的風?”
柳昭盈淡淡回道。
宋銜峥倒來了興趣,非說後院有高人,要拉着她一起去看。
“别去了,後院倒了棵樹,現在亂着呢。”
說罷,沒給人反應時間,就拉着人走了。
二人路過家茶館,說書先生正講着青山門的舊事,柳昭盈停下腳步,用心聽了聽:
“這正是:少年執掌風雲印,劍氣沖霄動紫薇。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驚堂木重重一拍,像是拍斷了柳昭盈的回憶,隻聽宋銜峥說道:
“我師父之前還說,要去跟林門主做親家,要把我許給他的徒弟。”
驚人的言論吓得柳昭盈直咳嗽,扶了扶額問道:
“他徒弟本人知道這事嗎?”
“不知道吧,我見過那姑娘一面,在四年前的比武大會上,年紀不大,武功倒是厲害。”
開始下起小雨,一陣風吹過,把茶館前挂的燈籠吹掉了一隻,隻剩一隻燈籠,宋銜峥順着光影看着柳昭盈的側臉輪廓,說道:
“你别說,你跟他長得···有幾分像,尤其是這顆淚痣。”
柳昭盈心下一慌,把他拉到屋檐下避雨,說道:
“這世上有淚痣的人多了,難不成都是林鏡行的徒弟?”
“嗒”
另一隻燈籠應聲落地,天完全暗了下來,風逐漸變大,柳昭盈身上淋了不少雨。
宋銜峥見狀站到她面前,兩個人之間隻有一個手掌的距離。
宋銜峥偏過頭去,柳昭盈看着眼前人又長又密的睫毛,雨水順着鼻梁滾落,一隻手扶着柱子。
他永遠都是有分寸的。
雨聲漸大,柳昭盈湊近了些,問道:
“如果我不是我,你還會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