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浮之答應了柳昭盈。
柳昭盈這才發覺鄭浮之和裴枝長得有幾分像。
看着他跑遠的背影,柳昭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口。
血已經不流了,隻是還在隐隐作痛。
她向屋内看了一眼,阖了阖眼,無奈扶額,向門外走去。
“二位,方不方便幫忙找個醫師?”
柳昭盈倚在門框上,懶洋洋地對門口看守的二人說。
二人有些害怕,對了下眼神,其中一人說道:
“何師姐說···今日所有醫師沒有她的命令,不許給任何人治病。”
“何曉依?”
二人點了點頭。
柳昭盈耐着性子,擺出個微笑,說道:
“那幫我找件幹淨衣裳總可以吧?”
不多時,其中一人就取了一包衣服回來。
“這都誰的衣服?”
柳昭盈有些站不住,坐在一邊的石凳上。
“宋師兄剛回來的時候吩咐我們,若是你需要,就拿夕暗執事的衣服···”
柳昭盈低眉淺笑,神情複雜,接過衣服,輕聲道:
“謝了。”
二人站在原地沒動,柳昭盈眉頭輕輕一挑,随後皺起,說道:
“我沒什麼事了。”
那兩個人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脖子,小聲說道:
“宋師兄還說,如果你需要什麼幫助,跟我們說就可以···”
三個人形成一種詭異的氛圍。
柳昭盈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壞笑,調侃的語氣問道:
“讓我出去?”
二人明顯慌了,支支吾吾半天,手足無措,臉都漲紅了。
“這···”
柳昭盈右手支在腦袋上,身子放松,笑着說道:
“算了,不逗你們了,我不出去。”
“幫我收拾屋子?可以吧?”
二人似是早有準備般,撸起袖子就幹上了。
柳昭盈看着眼前滑稽的一幕,失聲啞笑,坐在一邊的涼亭裡吹風。
半晌,鄭浮之回來了,嘴角緊繃,雙手緊握,眼神滿是擔憂和焦急。
“怎麼了?”
柳昭盈見他這副模樣,心下一驚。
鄭浮之剛跑回來,氣喘籲籲,說話斷斷續續的。
“宋師兄被帶到刑堂裡去了,我隻能在門外等着,什麼都聽不到。”
“我本以為他會從正門出,但他好像是從後門走的,我沒見到他,直聽見何師姐一個勁兒的喊醫師···”
柳昭盈眉頭緊擰,眼底透着不安,太陽穴突突地跳,睫毛顫了顫。
屋内的兩個人好像是在修理什麼東西,發出一陣毫無節奏的敲擊聲,像是敲在柳昭盈心口上。
良久,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聲。
鄭浮之見她這副模樣,安慰道:
“姐姐你别擔心,長老們平時待宋師兄都很好的,雖然他這次傷了我姐姐,但長老們肯定不會狠罰他的。”
柳昭盈阖了阖眼,輕輕點了點頭。
若宋銜峥真的隻是傷了裴枝,她自然不會擔心。
但宋銜峥是為了她才傷了裴枝,難說不會···
“柳姑娘在裡面嗎?”
鄭浮之一激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般,說道:
“我方才在何師姐的院外站了一會兒,沒看到宋師兄,但出來了一位醫師,正好要來倚風院···”
說罷,鄭浮之指了指柳昭盈左肩上的傷口。
柳昭盈低頭看向左肩,眼眶忽地就濕潤了。
鄭浮之把人請了進來。
柳昭盈認出是自己在萬玄門時常看的醫師。
心底又是一股酸澀。
她别過身子去抹掉眼淚,換回一副冷冰冰的神色,從容不迫站起身來。
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柳昭盈把醫師請了進去,又輕輕将門關上。
二人沉默不語,屋子裡奇靜無比。
那醫師雖然年紀大了,上藥的手卻是穩得很,柳昭盈幾乎沒感覺到疼。
“他怎麼樣?”
柳昭盈率先打破了安靜。
那醫師輕歎了一口氣,上藥的手頓了頓,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饒是柳昭盈再怎麼追問,她都隻字不說。
柳昭盈臉色有些發白,眉頭緊擰,嘴唇微微顫抖,手心全是汗,右手手指不斷敲着桌面,胃有些難受。
上完藥後,柳昭盈換了件玄色的衣服,背過身去打結。
身後的醫師突然開了口,試探性叫了一聲:
“夕暗?”
柳昭盈身形一頓,沒回應她,很快恢複了手上的動作。
那醫師突然笑了一下,說道:
“方才見你就覺得眼熟,想來宋公子也并非輕浮之人,沒想到···”
柳昭盈轉過身去,打斷了醫師的話。
“所以他怎麼樣了?”
醫師手裡收拾這東西,歎氣說道:
“原本答應了宋公子不告知于你的,哎···”
這一聲歎氣聽得柳昭盈心驚。
“他是我打小看着長起來的,你也知道,大家都寵得厲害,犯什麼錯小打小鬧、服個軟就過去了。”
她看了一眼柳昭盈,又接着說:
“怪不得這孩子這次這麼倔,見血了都不知道說句好話···”
柳昭盈猛地擡起頭,呆愣在原地,緊握桌腳的指節已經有一些發白,胸口悶得透不過氣。
醫師沒擡頭,自顧自的收拾東西,拎着籃子就要出門。
“等等。”
柳昭盈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