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什麼意思?
宋銜峥一時咂摸不出滋味,但莫名的高興,魂兒飛了一樣去追柳昭盈。
剛推開門,就聽到柳昭盈輕飄飄說了句:
“今晚我睡地上,你去睡床。”
“不行!”
柳昭盈沒想到他這麼大反應,挑了挑眉,隔着褥子往地上一坐,打趣道:
“你認床啊?”
宋銜峥沒回話,他自知說什麼都有可能瞞不住柳昭盈,幹脆閉了嘴。
即便隔着褥子,躺久了也會覺得硬,第二天醒來渾身酸疼,柳昭盈剛坐下自然感受不到。
“我沒事,我還睡地上。”
“不要。”
柳昭盈雙手叉腰,撇了撇嘴,大有一副我今晚就不起來了的意思。
宋銜峥見狀一撩衣袍,坐在柳昭盈旁邊,還朝她挑釁般笑了一下。
柳昭盈輕歎口氣,轉過身子正對着他,伸出左手,說道:
“牽上。”
宋銜峥擡眼疑惑地看向柳昭盈,聽話照做,輕輕搭上她的指尖,幾乎覆蓋了柳昭盈整隻手。
柳昭盈另一隻手向宋銜峥右腰探去,在周圍輕按幾下,直到宋銜峥牽住她的手加了些力道,她才确定扭傷位置。
她大拇指使勁一推,四指送了些内力進去。
隻聽骨頭一聲輕響,宋銜峥一疼,下意識松開柳昭盈的手。
“站起來走兩步。”
宋銜峥一手撐上身後的床,借力起身,試探性邁出一步,腰間竟真的不疼了。
他驚訝的看向柳昭盈,眼底抹過一絲喜色。
柳昭盈見他這副模樣,得意地揚了揚嘴角,。
“忘了我是幹什麼的了?”
說這話時,她默不作聲收了地上的褥子,扔進櫃子裡,把被子放到床上。
方才坐了一會兒,她隻覺得地上的寒氣往骨子裡滲,這地方還是誰都不要睡為好。
櫃門常年不修理,吱呀作響,費力才能關上。
柳昭盈用力一甩,兜起一陣風。
蠟燭滅了。
霎時漆黑一片,二人身形一頓,努力适應着突如其來的黑暗。
柳昭盈摸索兩下,一下子躺到床上。
宋銜峥試探性的往前邁了兩步,腳下的褥子早就不見了蹤影,他皺着眉又走了兩步,踩到的依舊是冰涼的地面。
“我睡哪?”
良久,柳昭盈都沒再回話,宋銜峥站得雙腿都僵了,他默不作聲坐在了床上,等了一會兒,聽柳昭盈那邊沒什麼動靜,動作極其緩慢地躺了下來,身子還緊繃着。
“你若是把手放在了什麼不該放的地方,第二天就可以和它說再見了。”
柳昭盈突然開口,語氣幽幽,傳入宋銜峥耳中。
二人此時已經适應了黑暗的環境,能看清屋内的情形。
柳昭盈緊貼着另一邊,被子蓋得嚴實,二人之間可以距離可以再躺下一個人。
不過宋銜峥還是往床邊移了移,捂了捂胸口,試圖按住失了節奏、跳得極快的心跳。
“楊顧明是不是也不一樣?”
“什麼?”
被宋銜峥這麼冷不丁一問,柳昭盈才想起來還有楊顧明這人。
“楊顧明也喜歡你,他是不是對你來說也不一樣?”
宋銜峥問完就後悔了,他不該這麼刨根問底的。
“不是。”
柳昭盈語氣平靜,像是提到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般。
楊顧明才認識她多久。
若是有一日,她和楊顧明再次相遇,她可以笃定,楊顧明不會認出她是誰。
宋銜峥聞言朝着黑暗中的柳昭盈忘了一眼,目光如炬,帶着深意,仿佛在思考這兩個字背後的含義。
“我沒有那麼好···”
柳昭盈輕笑了一聲,沒再說話。
她清楚宋銜峥指的是什麼。
兩個人在湍急的河流中掙紮,一個人上了岸,想要伸手去救,一個人卻被海浪推到另一條河流裡,眼睜睜看着二人越來越遠。
既然身上已經濕了,又何懼再跳下去一次呢?
······
宋銜峥半夜就醒了,隻是說不清是熱的還是凍的。
月光順着窗棂打下來,照到柳昭盈緊皺的眉頭,她身上蓋了兩層被子,上面那張是無意識間從宋銜峥那裡搶來的。
即便如此,仿佛也不覺得暖和一般,窩在宋銜峥懷裡。
宋銜峥大氣都不敢喘,垂眸看着柳昭盈沉睡的模樣,臉頰上沒什麼肉,巴掌大的小臉清瘦無比,身子微微蜷縮。
終究是把身體底子給傷了。
他緩緩擡手,指尖輕撫柳昭盈緊皺的眉頭,柳昭盈似是感受到了一般,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宋銜峥用食指輕輕碰了碰柳昭盈的臉頰,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
恐怕隻有這個時候柳昭盈才是完全放松下來的。
那些人想要殺她,卻有不敢動手,隻能一次次重傷她,他們對柳昭盈又恨又怕。
可眼前的她隻有十九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