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盛放标本的盒子還差一行就滿了時,顧南也要開學了。
在開學報到日這天,顧尚西将顧南送進了學校,就又看到了那個陰魂不散的身影——蘇闵行。
按理說學校是不讓帶手機的,可是顧尚西還是帶着顧南去了教導處,特意請求班主任能不能讓顧南将手機放進書包裡,方便有事随時聯系。
這非常無理,因為老師們也時時刻刻在學校,他們的手機可以用來給學生們打電話。
但是班主任認出了這人是去年來學校參加過百日誓師講話的優秀大學生,也早就知道顧南同樣的成績不斐。
規則本就是用來約束的利器。
而好學生本身就是他們老師的利器。
“顧南哥哥,當然沒問題,平時我也會多注意顧南的,你就放心吧。”
轉身又對顧南道:“顧南,你哥對你也太好了,你一定要向他學習,給他争氣啊。”
在這種如影如形的關愛下,顧南漸漸的覺得有些燥郁。
顧尚西大三的課程非常少,再又一次放學回到家之後看到門口擺放着的鞋。
那萦繞在心頭的感覺更甚。
吃飯時顧尚西端上來一道豆豉鲮魚放到顧南的面前,吃到一半就看見顧南從書包中掏出了一張紙遞給他。
接過來一看,是一份申請住宿的表格。
放下碗他上上下下看了一眼,目光又轉向顧南,“什麼意思?”
“我要住宿。”
“咱們家離學校又不遠,怎麼忽然要住宿了。”
“班裡同學很多都是住宿的,我走讀,總是和她們格格不入。”
她胡說,一般到了高中成績比較靠前學生 ,基本上都是身後跟着個事無巨細的家長,恨不得衣服給穿好飯喂到嘴邊。
一舉一動都得看在眼裡,到她嘴裡就成了都是住宿的了?
那衣服還得自己洗,什麼事都得自己幹不說,學校裡什麼人都有,萬一晚上有個不睡覺瞎溜達的,正巧再是蘇闵行的話,不是要氣死他嗎。
“你沒住過校,住不習慣。”
他就是不往上面簽字,“我想住,而且已經和同學們說好了,我不想講話不算話,你要是不給我簽,那我就去找舅媽。”
“你找她也沒用,她也不會給你簽的。”
顧南見他繞來繞去就是不願意給她簽字,放下手裡面筷子和碗,魚也不吃了,就要往屋裡走。
“回來把飯吃了。”
“吃飽了。”
在顧南就要踏進房間時,身後傳來了沙沙的簽字聲,以及顧尚西又一次叫她吃飯的聲音。
她訝異顧尚西竟然那麼爽快,随後将那張紙收回進書包裡。
飯後兩人打電話給秦蘊,鈴聲響了很久都沒接。
挂下電話後顧尚西拿着車鑰匙準備去找他媽。
電話随即又打了過來,是秦蘊的聲音。
顧尚西不放心還是要去看一眼,電話那頭的秦蘊卻說,“我跟你刑叔叔在去西藏的路上呢!你怎麼來啊,行了,你照顧好妹妹,媽媽是大人也是長輩,不用你操心知道嗎?”
這樣的話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次。
挂下電話顧南看了一眼顧尚西,“要不然還是去看看吧,舅媽每次出遠門都會給咱們說的。”
沒有多想,下了樓就去往秦蘊現在住的地方。
顧尚西剛要摁電梯,被顧南阻止住,“走樓梯吧。”
說完就着急忙慌的走向安全出口。
看着她的背影,顧尚西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沒來的及多想就跟了上去。
家在十六樓,顧南爬到上面時,累的快要走不動了,喘了兩口氣看向B戶。
現在時間剛過八點鐘,家家戶戶的門旁浴窗都透着電光,唯有這一家滅着燈。
倆人也沒有敲門,隻是蹲在門口耳朵貼着門,沒聽到什麼聲音,顧尚西掏出鑰匙打開了門,确實家裡面沒人。
他又掏出手機打了視頻電話,提示音沒有維持多久就被接通,對面确實是秦蘊身在車裡的畫面,刑邏珍坐在駕駛位給他們打招呼。
“你們那邊怎麼那麼黑?”秦蘊問他。
“跳閘了,”顧尚西說,“馬上去修。”
“行,早點休息吧,媽挂了。”
“嗯,玩的開心。”
倆人這才放下心,坐着電梯回去了。
如果在給他們一次機會,他們一定會選擇在附近找個地方藏起來,在這一夜死守在這門口,可雖然發明出了時光機,但世界上并沒有後悔藥。
在車子啟動,駛離小區後,從剛剛二人所在的十六樓裡,另外一戶的門的早就打開,出來一個黑色的人影,确認看着車走遠。
撥通了一電話号碼,那邊挂斷後,人影拿出來一把鑰匙,打開了對面的房門。
……
第二天顧南上學時離開家門前往顧尚西的方向看了一眼,“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回來不能進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