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頭男撸了把袖子,向前走了一步就被刀疤臉攔住了。
“大哥?”
刀疤臉搖搖頭,跟着他幹的人沒什麼經驗,但他從小混到大,自然知道就鐘恒這個身量和架勢,看着就是個能打的,自己對身邊人的身手有數,但對方的上限在哪兒他卻不敢輕易去賭。
更别說剛來的這兩人周身的氣質。
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擔後果。
想到自己要養的兄弟們,他斟酌了一下,說:“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要麼把那小子交給我們,要麼你們替他還債。”
被手指着的曲來打了個激靈,在衆人的沉默中就要站出來。
鐘恒正要擡手攔住就聽向安突然開口說:“等等,你說他欠你債?”
刀疤臉懶得解釋,看了向安一眼點了下頭,他隻想解決要債這件事,并不想多費口舌。
這話許秋他們剛才已經聽這夥人說過,但也不清楚曲來是欠的什麼債。
見對方不肯再細說,大家隻好看向曲來。
“你不會小小年紀玩賭錢的吧?”一位住房的客人往不好的方面揣測。
“怎麼會!”曲來沒忍住瞪了一眼看戲的男人。
那男人不屑地嗤了一聲:“我管你是什麼,别擾了我的清淨,快點解決。”說完他翹着二郎腿大大咧咧地坐在台階上。
尹瑩看不過去想說幾句被好友及時給拉住了。
“我、不是……”
“是我爸欠的債,但是家裡的财産都變賣抵債了啊!能還的我已經盡力了……”說着曲來帶了點哭腔。
到底還是個孩子,攤上這麼個爹,人群中一個穿沙灘度假套裝的男人,歎了口氣,起身走到曲來身邊。
自曲來懂事以來,曲父不是在喝酒的路上就是在打牌的路上,曲母在曲來兩歲時也被他打跑了。
島上隻有刀疤臉開的牌鋪玩的大,曲父就是那裡的常客。
前陣子曲父半夜打完牌又續攤喝酒,嘔吐物堵窒息了也沒人發現,第二天被人找到的時候早就沒氣了。
可他人走了,大大小小的債卻沒跟着一起消失。
前幾年曲老太也離世了,連護着曲來的人都沒了,曲來由親爹打罵變成了流氓混混欺負。
......
“閉嘴,老子不是來聽你講故事的!”刀疤臉身邊的小弟不耐煩地打斷曲來的講述。
鐘恒目光淩厲,喝道:“你閉嘴,聽他說完。”
那小子忍不住往刀疤臉背後一躲,反應過來更是覺得丢臉,氣性更大了。
家裡能變賣的都變賣了,但他們還是不願善罷甘休,目的直接,就是想要曲家的房子。
“我還沒成年,也沒能力賺錢,就被院長阿姨接到孤兒院了,這屋子的事兒我管不了。”
曲來說完,原本看熱鬧的客人陸陸續續都站了出來,先前一臉不屑的男人也在其中。
尹瑩她們站在曲來的背後,目光灼灼。
曲來被護的嚴實,恍然覺得今天太陽格外的大,曬得他眼眶都發熱了。
“你們要逞英雄啊?”刀疤臉的小弟活動了一下脖子和拳頭,一臉玩味。
向安撇了下嘴,在鐘恒耳邊嘀咕:“他是不是古惑仔看多了?可他和古惑仔比起來也太遜了......”
聽見鐘恒一聲輕笑許秋和刀疤臉一起看過去。
許秋覺得抓心撓肝,心底忍不住腹诽:“大哥,你這個時候笑什麼?不是挑事兒呢嗎,生怕人家不動手是嗎?”
“你笑什麼?”在場最讓刀疤臉忌憚的還是鐘恒,雖然他手下能耐不夠,但他也不會無緣無故下自己人的臉,更别說眼前兩人的背景他并不清楚。
鐘恒搖搖頭,說:“隻是覺得好笑,你們是認為父債子償天經地義,還是單純想要他們家的房子?”
“當然是父債子償天經地義了!”
向安覺得好笑。
沒等鐘恒接着開口,客人裡有人站出來:“等會兒!我是從事法律行業的,法律上可沒有父債子償的規定啊,這小孩兒繼承了他爸的遺産才必須繼承債務,就他的講述來看,他好像并沒有繼承吧?”
曲來接收到那人的意思,附和着點了點頭:“那房子是我爸名下的,收容所的阿姨說等我成年了就能繼承我奶奶留給我的那筆遺産,不管多少我都不想繼承我爸的遺産。”
見刀疤臉他們還想争辯,向安高聲說:“現在是法治社會!再鬧下去,還想說什麼你和我的律師去談吧。”
看向安周身的氣質,刀疤臉就知道他不是島上的,很大可能還是個少爺,原本還拿不準,這會兒聽他“我的律師”都扯出來了,心中一顫。
刀疤臉名叫唐虎,打小就愛混,但也隻是在這片島上,聽向安這麼一說就退縮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等這群人走了,他有的是機會。
臨走前一群人狠狠瞪了曲來一眼,寸頭男還伸手狠指了一下他。
等人走遠了院内劍拔弩張的氣氛才消散。
“好了好了,感謝各位客人的包容還有幫助,訂房消費打八折,稍後返還各位的賬戶,注意查收!”
許秋高聲宣布這一句,衆人歡呼着散開。
許秋擠出來一把摟住向安的肩膀:“可以啊向安!太帥了!”
落後一步的萬绮看着不自在的向安,還有盯着許秋那隻手的鐘恒,心中明了,上前拿下許秋的手,說:“好了,現在這會兒正曬人,先進去吧,聊聊這事兒怎麼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