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溢滿淩亂床榻,愛語喑啞低緩。
一隻往日隻撫摸黑白琴鍵的纖細手掌顫抖着,逃離一般伸出床沿。
下一秒,來自腰上的握力,将那道不斷挪動的身影大力拉回。
發絲相纏間,低淺男聲帶着沙啞,與喘息交織,在耳邊出現:“時熙,别逃。”
“不要——”回應顫抖無比,散在混亂濃郁的信息素中。
被牢牢桎梏在床上的纖細青年緊閉着眼,軟聲喃喃:“好疼,不要……”
他隻是個beta,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永無止境的哀求中,房間陰暗、牢固、逼仄,充斥着鮮血彌漫的鐵鏽味。
後頸上的牙印既深又狠,連綿一片、互相重疊,痛覺已經從一開始的尖銳,漸漸席卷全身。
“不要再咬了,我不是omega……”
體内深處如同被撕裂一般,分化前的高熱與劇痛,将五髒六腑攪渾在一起。
随之而來的,是灌入體内的信息素愈發濃重,撕扯着腦中神志,使思緒一步步變得混亂起來。
溫時熙止不住蜷縮,雙手緊握着,指尖抵入掌心。
身後的男人抱着他,将鼻翼埋在後頸處,一次次輕嗅,确認着那道不可能存在的信息素,執着無比,無休無止。
安靜間,暗沉的夜晚,窗外忽而落雪。
伴随着雪影紛紛,一絲似有若無的清冽味道,從溫時熙的身體中慢慢滲出。
察覺到自己身體中無可阻擋的變化,理智隻剩遊離一線時,顫抖聲音帶上哀求:“放過我,姜權宇……求你……”
無力抗拒間,身後人動作漸漸停下。
彌漫在房中暴烈洶湧的躁動,被這道緩緩出現信息素安撫,終于從偏執的執念中停歇,漸漸化為迷離的溫存替代。
溫時熙在良久後才漸漸感覺,他被人擁在懷中,緊鄰的心跳從漸熄的喘息中鼓動傳來。
緩緩地,一道柔軟觸感覆蓋在頸後的齒痕上。
一個不帶傷害、包含深情的吻,輕輕落在那些傾灌了無數信息素的齒痕之間。
像是一切終于結束,男人扶着溫時熙的肩膀,緩緩将人轉過來。
一隻手輕輕撫上溢滿淚痕的臉頰,指尖輕觸早已哭到紅腫的眼尾。
無休無止的折磨中,突如其來的柔情帶着不可思議的溫暖,将溫時熙包裹。
讨好一般的輕吻落在鼻尖,舔舐過傷口的薄唇血色殷然,充滿暴戾,又顯得無比香甜。
繼而輕吻再度降臨,蔓延在早已麻木的唇邊,細細品嘗起來。
殷紅緩緩蹭在唇肉上,漸漸深入,深吻掠奪空氣。
深入骨髓的交融纏綿不休,直到窒息襲來的那一刻才終于停歇,空氣随着呼吸擠入肺腑。
大口喘息的軟唇輕輕張開,布滿吸咬沾染的水光,又含着血色,像經過反複碾磨後深紅發暗的破碎花瓣,既萎靡又豔麗。
喘息中,溫時熙緩緩睜開眼。
下一秒,他心中陡然而生的片縷希翼,被身前人盛滿欲望的雙目瞬間擊碎。
男人如同深海一般的暗瞳中,巨浪澎湃洶湧。
在那雙絲毫不加收斂的雙眼一旁,連輕撫都變得危險起來。
鼓動的信息素未曾消散,隻是稍作退讓,等待下一個時機,再度灌注這具纖細消瘦的身軀。
來自體内的奇怪熱度、男人莫名的溫柔,使溫時熙在折磨中漸漸失神。
無法承受的信息素沖刷在血液裡,一直以來的拒絕終于逐漸無力,化為柔軟交纏的索求。
不光是唇,溫時熙全身都是軟的。
身體輕觸,體溫互相攀附。
滾燙的指尖沿着皮膚輕緩滑動,帶着缱绻的意味,将那道身軀寸寸沾染。
“姜權宇……好奇怪、好熱。”
溫時熙輕聲撚着,眸中一片水光,漾出通紅的眼尾。
“沒事的。”
男人低聲輕哄。
“有哥哥在。”
他大口呼吸着身下人身上漸漸浮現的冰涼味道,眼中一片不測之淵。
“很快就好了。”
随着男人的話,溫時熙眉心輕蹙。
很快就好……是什麼意思?
他不要變成omega,他不想變成omega——
溫時熙雙手再度掙紮,無力地推拒起來,可下一秒,他的手被男人再次握住,一切化為徒勞。
低緩聲音自上而下到來,充滿壓迫與威勢。
“你逃不掉。”
溫時熙。
是你說的,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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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午夜時分,月光從落地窗透入高層公寓,灑在紗簾邊的三角鋼琴上。
鋼琴既鋒利又柔和的邊緣被月色勾勒,泛着道道冷光。
鋼琴一旁,一隻小熊玩具歪倒在飄窗上。
安靜的卧房中,喘息聲愈發清晰急促,繼而,床上的人影突然動作,在軟枕間戰栗驚醒,一瞬坐起。
猛烈的心跳聲伴随着蘇醒,在熟悉又溫暖的寬敞卧房中擴張。
淨水般的深夜裡,鋼琴聲音婉轉跳躍,将心悸一點點驅散。
溫時熙緊握薄毯的手漸漸松開,蒼白的指尖慢慢恢複血色。
在他一旁,另一人察覺到他驚醒,連忙起身,臉上溢滿關懷。
“時熙,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