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黑色轎車内,坐在後排的男人一言不發,眉頭輕輕擰起。
“真的不在,我都找遍了。”電話裡傳來陳家樂的聲音,聽起來還有一點微喘:“我看到姜言叔叔的alpha了,但沒看到溫時熙。”
“去車庫看看。”姜權宇執着手機,嗓音一如既往,像發号施令一般道:“時熙的車是一輛珠光白的賓利。”
整個姜家除了溫時熙這個身無職務的養子,沒人會開這樣不穩重的顔色。
陳家樂很快來到地下車庫,在一衆烏漆嘛黑的黑色商務車中,一眼看到姜權宇所說的賓利。
“車在。”陳家樂撓頭:“人呢?”
安靜的電波通訊中,姜權宇沒有說話。
幾秒鐘後,陳家樂剛要開口詢問,聽筒傳來挂斷的提示音。
陳家樂:“……”
姜權宇這個人真沒有禮貌啊。
與此同時,姜權宇目光深暗,看向車窗外不遠處的老宅大門。
坐在前排的助理适時回頭,望向姜權宇面色如水的臉,目光帶着詢問。
姜權宇吩咐道:“打電話給楊總監,讓她再查一下各個子公司的賬目,最近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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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酒店套房中,甜膩熏香恰到好處。
頭疼牽引着神經元,連同胃部一起傳來的痙攣不适,漸漸喚醒昏迷中的身體。
溫時熙睜開眼,看向陌生又昏暗的房間。
幾秒後,睡着前的記憶漸漸浮現。
他在議事間裡喝了大伯倒的茶水,聽着大伯與那個男人的談話,漸漸覺得非常困,想要起身道歉離開時,卻全身無力,繼而視線漸漸模糊,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溫時熙看向房間四周,映入眼簾的高檔裝潢散發着昂貴氣息,點綴在房間每個角落。
床頭燈光亮輕柔,照着床沿周圍,映出一小片光亮。
空氣中彌漫的香氛味道既甜蜜又熱烈,順着呼吸進入身體。
床邊的落地窗外,霓虹遍地璀璨。
溫時熙略略疑惑,繼而,看了看自己。
幹淨的床上,除了風衣外套不翼而飛外,他還穿着出門時穿的黑色西服,隻領帶微微淩亂,連手套都沒有被人摘下。
溫時熙撐着身子起身,不料剛剛直起,忽然眼冒金星,又倒了回去。
以溫時熙的經驗,他好像低血糖又犯了。
這時,一道氣喘輕響從另一側的暗處傳來,帶着一點調笑的意味。
溫時熙聞聲回神,轉頭看向坐在另一邊不遠處的安靜人影。
Alpha……
氣氛一時凝固,溫時熙看着面前的陌生人,簡潔問道。
“綁架?”
來人坐在床邊的單人沙發裡,手裡捏着一隻寬口紅酒杯,紅寶石一般的液體緩緩流動,色澤透亮誘人。
男人看起來很是年輕,不過二十上下的樣子,衣着昂貴,神情卻十分陰暗,讓人難以琢磨。
“當然不是綁架。”他口吻含笑,坦然道:“怎麼,已經不認得我了嗎?”
溫時熙蹙眉,靜靜想了片刻。
很快,溫時熙開口:“……你是誰?”
男人聞言,嘴邊笑意尖銳一分。
淩霄集團的小公子淩霄,衆星捧月長大,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遺忘。
“真令人傷心啊,溫時熙。”淩霄道:“你每一場演出,無論是獨奏、協奏、還是歌劇伴奏,我都有前去觀看……我關注你很久了,你卻說不認識我?”
溫時熙冷靜道:“你要是喜歡我的演奏,等我什麼時候接受演出邀請,你可以繼續買票來看。可把偶像綁架到酒店,這已經遠遠超出私生飯的範疇了。”
淩霄搖頭,溫和笑道:“嚴格來說,是你家人送你來的,我真的沒有綁架你。”
溫時熙沉默片刻,此時天已經完全變黑,他無法判斷自己昏迷了多久,更沒辦法從窗外模糊的夜景中推測自己在哪裡。
想到昏迷前的事,溫時熙輕輕皺了皺眉。
他擡手,一邊緩慢朝身上的口袋摸去,一邊問道:“你和我大伯,是什麼關系?”
淩霄晃了晃酒杯,看起來很是愉悅:“準确來說……”
淩霄說着,擡手将酒杯中最後一點液體一飲而盡。
昂貴紅酒發酵得恰到好處,淩霄細細品嘗之後,望向溫時熙泛着燈光的雙眼。
“今天晚上。”淩霄眼中漫出露骨至極的品嘗意味,簡言意赅道:“他把你賣給我了。”
溫時熙愣了兩秒,覺得淩霄的話過于離譜:“……你說什麼?”
“很難理解嗎?”淩霄問:“難道你以為你從小到大得到的一切,所有頂尖教育、每月固定的豐厚生活費,這些都不需要付出代價嗎?”
溫時熙聞言,手掌輕輕握起。
溫時熙:“我有扮演好姜言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