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是個計劃周詳的人,所以現在不會人知道我在這裡,對不對?”溫時熙蹲下身子,緩緩問:“所以就像你敢随便要挾我一樣,我現在對你做什麼,也都不會有人有證據證明是我做的,沒錯吧?”
溫時熙用指尖捏着那枚玻璃碎片,輕輕抵上淩霄的臉頰:“你剛剛說,你想聽少女的祈禱……現在換成你,我給你個機會,向我祈禱吧?”
淩霄有人生之年,還是第一次被人要挾。
溫時熙兒時軟糯可欺的樣子漸漸浮現,與面前這個一臉冷清的青年根本沒有一點相似。
淩霄忍着聲帶處的肌肉酸痛,一字一頓道:“變了很多啊,溫時熙。”
溫時熙:“嗯,人總要長大麼。”
淩霄輕輕咬牙,聲音閃着狠厲的味道:“那既然這樣,我們可以敞開天窗說亮話了。”
溫時熙:“你還是先求求我不要手抖,以防我不小心,在你難看的臉上在添條傷疤吧。”
淩霄雙眉死死擰起,不知道溫時熙到底哪來這麼大膽子。
可他沉默片刻,語調還是漸漸軟下:“……至少有一點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我一直沒有忘記你,今天之後,我會把你一直帶在身邊。你也記起小時候的事了,對吧?我們的合奏完美無瑕,我知道,你也需要我……至少比起其他人,我更懂得你的音樂,不是嗎?”
電流殘留下,淩霄每說一個字,喉嚨都傳來一陣裂痛,可他沒有停下,隻神情晦暗,徐徐問道:“你難道就願意在簡家,做一個沒有任何價值的人嗎?一個生殖腔發育不全、無法生育的omega,比起之後被姜斂當做廢棋去聯姻,和我在一起不好嗎?”
安靜中,溫時熙聽着淩霄的話,捏着酒杯碎片的指尖不自覺用力。
鋒利割破薄皮,輕輕嵌入指尖皮膚。
痛覺作用下,溫時熙輕輕呼出一口氣,露出一個既輕又緩的譏諷笑意來。
“我最讨厭有人大言不慚,以主人的姿态,私自決定我的人生。”
溫時熙說着,起身站起:“淩霄,像這樣的生活,你覺得很難熬對吧?可對我而言,這種人生我已經過了二十年。比起做某個alpha的情人,我更願意爛在泥裡。”
他說着,走到窗邊,抽下窗簾綁帶,返回将淩霄的手腳捆好。
繼而,他最後晲了一眼癱軟在地的高大人影,無視掉淩霄的叫喊,走進套間,神情自若,拿好自己剛剛脫下的外套。
溫時熙知道小型電擊器電流有限,維持不了太久時間,淩霄馬上就能恢複行動能力。
他不能繼續留在這裡,隻能先離開再說。
可溫時熙找遍整個房間,沒找到他一貫佩戴的信息素抑制環和手機。
片刻後,一片奢華卻安靜的外間正中,淩霄看着溫時熙走向套間房門,聲音陰恻悠緩,開口道:“你以為你能走出去嗎?”
溫時熙略略停頓,問道:“看來,你還安排了看門狗?”
淩霄:“你那隻小型電擊器,電量最多使用兩至三次……無論是房間門口還是酒店門口,都有姜家的人,幾十分鐘後,你就會被重新送回這個房間。”
溫時熙眼色暗了暗,沒想到姜斂竟然把這件事做的這麼絕。
不過他還是朗朗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會自己看着辦的。”
淩霄在無法動彈間,用力撐起身體:“你在這個房間待了那麼久,馬上就要發情了吧?你現在離開,除了引起騷亂,根本就不可能逃出去。”
說話間,溫時熙走到房門口。
他聞聲回頭,但隻是頗為不舍,看了看那台博蘭斯勒。
繼而,溫時熙擡手撫在門把上:“看在那台鋼琴的份上,給你個建議。有這個閑工夫,還是想想我報警後,你要怎麼和警察解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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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時分,酒店配套的高端茶室門口,幾人從房間中走出。
姜權宇與陳家父子握手道别,眉宇間難掩焦躁。
經過問詢,傭人沒見到溫時熙離開,也說溫時熙沒有留宿在老宅裡。
故而方才的整場洽談,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分别時,陳家樂趁自家老爺子先一步走遠,一臉欲言又止,拉住姜權宇的胳膊,小聲道:“等等。”
姜權宇不解:“做什麼?”
陳家樂一言難盡,鬧心地隐晦道:“我爺爺在你的房間……給你準備了個禮物。”
姜權宇聞言,輕輕蹙起眉。
陳家樂:“我也沒辦法,是他特意吩咐的。你知道就行,别讓人看見,自己處理了得了。”
姜權宇一臉寒霜,看着陳家樂的臉半晌沒說話。
半晌後,姜權宇冷聲道:“我知道了。”
說着,他轉身朝電梯間走去。
電梯内,一衆助理與姜權宇分别,抵達各自的房間樓層。
貴賓電梯一路上行,來到總統套房所在的酒店頂層。
不多時,男人沉穩的腳步聲來到房間門口,機械的電子認證音過後,姜權宇推開房門,緩緩走入房間。
空氣中彌漫着令人惬意的暖風,月光透入空曠又華麗的會客廳,到處靜谧又安甯。
皮鞋輕觸地闆的響動格外清晰,繼而,腳步緩緩一頓。
空氣中似有若無的omega信息素,不帶任何鮮明味道,隻飽含冰涼的餘味,在格局複雜的套間内靜靜漂浮。
姜權宇腳步一停,猜出陳家樂所說,那個需要他處理的“禮物”是什麼了。
套房最小的卧室隔間内,一道消瘦身影蜷縮在衣櫃深處。
人影聽着門外遠處傳來的腳步聲,眉心細細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