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又一次相見的‘又見’。”樓以璇重複一遍店名,跟另兩人都同時看向何歡,“何老師是之前來過?”
“沒,沒來過。”何歡搖頭否認,“聽說過。”
可她飄忽不定的眼神,以及略顯慌張的表情,沒躲過同行的三人。
但誰也沒追着她問,杜禾敏拽着樓以璇,絲滑轉移話題重心:“你姐姐這店在網上是不是挺火?就那種小衆打卡的寶藏餐廳?”
“有點那個意思。在app上的口碑不差,來這兒吃飯的,絕大多數都是女孩子。”
林慧顔同何歡慢兩步走在後頭。
在看到餐廳門牌上的字樣後,何歡也确認了,明柚26歲生日那年在微博上發的,就是“又見·小酒館”的照片。
所以明柚在博文裡提到的“姐姐”,是——徐雅甯?
可當時ip顯示的門店位置不是在衡原嗎?
徐雅甯為什麼來了懷安?為什麼把店也開來了懷安?會跟明柚有關嗎?
明柚跟徐雅甯熟嗎?
她們之間有過什麼感情糾葛嗎?她們仍有聯系嗎?
不對,不對……
這之中還有樓以璇,樓以璇跟徐雅甯舉止親密,關系也匪淺。
“何老師?”林慧顔輕喚一聲。
“想到點别的事,走神了。”
何歡迅速抛開腦中混亂思緒,挂上慣有的微笑,跨步進店,“店名取得很有韻味和意味,店裡的裝修也很有品位,想來口味必定也差不了。”
“嗯。”
幾人進店沒看到徐雅甯,但服務員直接将她們領去了“等花開”小包房。
是個年輕小姑娘。
“老闆在打電話,璇姐你們先坐會兒,菜馬上就來。”
“好。”
樓以璇跟杜禾敏坐一側,她靠門。
菜品是她們出發來小酒館前就點好的,包房自然也是預留的。
坐下剛一會兒,菜還沒上,徐雅甯就拿着一壺梅子酒先走了過來:“歡迎各位來做客。”
做客。
足見樓以璇跟她的關系有多親近。
“雅甯姐,”樓以璇起身接她手裡的酒,放到桌子上,沖林慧顔笑,“今天的酒都是杜老師跟林老師的。”
“我怎麼從你語氣裡聽出了幽怨?”
徐雅甯瞪她一眼,“又想背着我們喝酒?這回不準了啊,這麼多老師幫我盯着你,你最好乖乖的。今晚可沒人管你了。”
“不會了雅甯姐,你去忙吧,别耽誤正事。”
“好,我也不耽誤你的正事。”
徐雅甯右手搭肩将樓以璇按回座位,“你好好陪朋友,要什麼自己拿。晚上視頻。”
“嗯。”
“那,林老師你們吃好喝好,賬都算在以璇身上,别跟她客氣。”
徐雅甯挨個兒跟林慧顔三人對了一眼,“我有事就先走了,以後若再來,提前說,我給你們留座。”
“謝謝。”林慧顔微笑颔首,視線滑過徐雅甯右手。
這次比上次看得清楚。
是一枚鑽戒。
戴在無名指上的鑽戒,不是婚戒是什麼?
何歡也心神不定,想問徐雅甯是否跟明柚認識,可又覺得唐突,幾度欲言又止,忍下了。
問了,又怎樣呢?
——何老師,對不起和謝謝,都請你收下。以後我不會再來這裡了,以後我們,應該也不會再見了。保重身體,要讓自己活的輕松點,開心點。
明柚和她早就斷得幹幹淨淨,明柚的生活裡早就容不下她了。
她從三中離職,不也是為了跟過去徹底斷幹淨嗎?
徐雅甯趕着去高鐵站接朋友和女兒,晚上要打的視頻,也是女兒想見樓以璇。
不過這些,都與在座的林慧顔她們無關。
菜上齊得很快,樓以璇給杜禾敏和林慧顔倒了梅子酒,自己跟何老師則喝百香果果汁。
有别于何歡的心事重重及林慧顔的醉翁之意不在酒,餐桌上僅有杜禾敏一人是真正來吃飯喝酒的那個。
她把每道菜都嘗了一遍也誇了一遍,要不是顧及林慧顔、何歡,她早就胡吃海喝、狼吞虎咽了。
“你們國慶8天假都怎麼計劃的?”
今年的中秋趕上了國慶,加起來就是連放8天。
對于喜歡旅遊的人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喜訊,但對于杜禾敏這類旅不動了的人,以及林慧顔這類從不旅遊的人來說,怪沒勁的。
所以她的重點詢問對象,是何歡跟樓以璇這倆不太熟的。
何歡簡潔明了地答了兩個字:“回家。”
林慧顔也緊跟着說:“中秋節回家待兩天,合家團圓的傳統佳節,也該回家盡盡孝道。你說是吧杜老師?”
“……”咋還記着那回在電梯裡,她有口無心的一句“大不孝”呢?!
杜禾敏趕忙陪笑道:“是,我也要回家,我是問除了回家以外的計劃。樓樓呢,你幹嘛去?”
“我?”
樓以璇接下杜禾敏抛來的求救信号,老老實實作答,“我沒你們那麼多天假。海帆節假日也有學生上課,我現在在海帆那邊帶的周末班,跟九班的課是錯開的。”
“那豈不是我們忙的時候,你閑,你忙的時候,我們……唉,我們就也沒閑的時候。周末那點兒時間,還不夠看兩集電視劇呢。”
杜禾敏哀歎完,喝掉杯子裡的酒,又倒上。
搖了搖酒瓶,還剩小半瓶的樣子,拎着問林慧顔:“林老師再來點兒?”
林慧顔端起陶瓷杯,一口飲下。
未等她遞出杯子,樓以璇便從杜禾敏手裡接過酒瓶:“我來。”
為林慧顔滿上。
杜禾敏跟林慧顔坐在對角,林慧顔的對面是樓以璇。
“這梅子酒也好喝,清香甘甜,餘味悠長,一點也不澀口,對吧林老師?何老師因為要開車不能喝,着實有些可惜。”
“下次來喝。”何歡脫口說道,又立馬補了句,“下次我請客,再嘗嘗其他菜和酒。”
“何老師,你這開了頭可就收不了尾了啊。”
杜禾敏響應号召似的,舉了舉杯,“那再下回,就該輪到我或者林老師做東了。林老師,續嗎?”
林慧顔沒發言,但那杯剛倒滿的酒,又被她喝得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