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視器的幽幽冷光映在鐘情臉上,将她本就清冷的輪廓勾勒得更加疏離。
導演一聲“Action”,全場寂靜,隻有攝影機的輕微運轉聲。
鐘情微微側首,朝盛嫣的方向投去一瞥。
那眼神,如同冬日結了冰的湖面,平靜無波,卻又在最深處,封鎖着無法探知的暗湧。
盛嫣的心,像是被這冰冷的視線輕輕一刺,微微發緊。
一場戲結束,盛嫣披上了羽絨服,但不敢離開原地,怕等會兒不連戲。
“若蘭,記住,你的眼神要再哀怨一些,那種愛而不得,卻又不得不放手的痛楚……”
鐘情轉過身,開始與其他女演員講戲,她的聲音清冽如山澗的溪水,每一個字都敲打在盛嫣的心上。
盛嫣站在一旁,像一個被遺忘的影子,孤獨地伫立在喧嚣之外。
她看着鐘情耐心地講解,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每一個動作的設計,都力求完美。那專注的神情,仿佛世間萬物都與她無關,隻有眼前的表演,才是她唯一在乎的。
盛嫣多想走上前,像其他演員一樣,向鐘情請教,哪怕隻是得到她一句簡單的指點。
可她不敢,她比其他人多了點心虛,她害怕鐘情那公事公辦的語氣,害怕那疏離冷漠的眼神,更害怕,在鐘情眼中,自己隻是萬千演員中的一個,再無其他特别之處。
一大場戲結束,原本陰沉的天空,忽然飄起了雪花。
細碎的雪花,像被風撕扯的柳絮,漫無目的地飛舞着,落在發梢,落在眉間,帶來一陣陣刺骨的涼意。
寒意更甚了,盛嫣呼出一口白霧,單薄的戲服根本無法抵禦這突如其來的寒冷。
她感覺自己像一片孤零零的落葉,在風雪中瑟瑟發抖,随時都會被卷走,被掩埋。
周圍的人都停下來休息,場務推着小車,又送來一杯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濃郁的香氣,在寒冷的空氣中彌漫開來,像一隻隻無形的手,誘惑着每一個疲憊的靈魂。
盛嫣卻隻能捧着一杯溫熱的白開水,默默地站在角落裡。
透明的水,寡淡無味,如同她此刻的心情,空洞而蒼白,她小口小口地啜飲着,越喝越冷。
“白開水不暖身的,給。”
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打破了這片寂靜,盛嫣擡眸,隻見鐘情站在面前,手裡拿着一杯熱牛奶,正遞向自己。
牛奶的熱氣,氤氲了鐘情的面容,将那清冷的五官,也染上了一絲柔和的暖意。
燈光下,她眼角眉梢的冷硬線條似乎都融化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