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嫣隻想逃離,逃離這個讓她窒息地方。
“為什麼!”
她跑到了建築外面,胸口像壓了塊巨石,沉悶得喘不過氣,又像被掏空了一般,空落落地疼。
她閉了閉眼,将湧到眼眶的酸澀強壓下去,一遍遍告訴自己:盛嫣,冷靜,你必須冷靜。
可怎麼冷靜?
那個名字,像一根刺,紮在心底最柔軟處,輕輕一碰,便是撕心裂肺疼。
鐘情……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報複嗎?
報複自己當初不想當替身?報複自己甩了她?
還是……厭惡?
厭惡自己糾纏不清?厭惡自己對她還留有一絲情意……
盛嫣不敢想,每一種猜測,都像一把鈍刀,淩遲着她本就千瘡百孔心。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着翻湧情緒,從包裡摸出手機,指尖顫抖着,在通訊錄裡找到那個熟悉又陌生名字,撥了出去。
“嘟……嘟……”
漫長等待音,像一記記重錘,敲打着她脆弱神經。
每一聲,都像在嘲笑她自不量力。
盛嫣緊緊咬着唇,幾乎咬出血來,才勉強克制住挂斷電話沖動。
她告訴自己,必須問清楚,哪怕……是最後一次。
就在她快要絕望時,電話終于被接通了。
“盛嫣?找我什麼事嗎?”
指尖深陷掌心,幾乎要掐出血來,盛嫣死死咬住食指關節,壓抑着喉嚨深處即将沖破的嗚咽。
嘴唇顫抖得厲害,像是風中殘燭,随時都會熄滅。
“鐘情……”她終于開口,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每一個字都帶着細碎的哭腔。
“你……為什麼要斷我所有的資源?”
質問,更像絕望的哀求。
“是……報複我嗎?”
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盛嫣的聲音越來越低,每一個字都像從胸腔深處擠出來,帶着無盡的苦澀和卑微。
“……無論以前我做了什麼,你都已經赢了……我不該……不該覺得自己像她,我……我也不應該對你發脾氣……”
她斷斷續續地說着,像是要把積壓多年的委屈和痛苦,一股腦地傾瀉出來。
“我……對不起你……你……可不可以……放過我?”
尾音消散在空氣中,帶着無盡的卑微與祈求,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
電話那頭,一片死寂。
漫長的沉默,像一把鈍刀,淩遲着盛嫣本就脆弱不堪的心。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難熬。
終于,鐘情的聲音傳來,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盛嫣,我回來會和你解釋的,你的資源沒有斷,盛嫣……”
鐘情的聲音,有些着急,可是盛嫣卻無心聽了,她的心好痛好痛……
“你……等我回來……我現在在巴黎,還有兩天……就回來了。”
鐘情的聲音,隔着遙遠的距離,斷斷續續的傳入盛嫣的耳中,盛嫣有些聽不清。
“鐘情……我錯了……你放過我……”
“鐘情……”
話筒裡,她帶着濃濃鼻音,尾音顫抖,卻隻剩下無助嗚咽,每一個音節都裹挾着化不開的酸楚。
心髒驟然絞痛,像被一隻無形巨手狠狠攥緊,每一次跳動都牽扯出尖銳的刺痛,疼得她眼前陣陣發黑,幾乎無法呼吸。
她再也聽不清鐘情後續話語,隻覺得整個世界天旋地轉,嘈雜聲音盡數遠去,唯有耳畔嗡鳴聲,如喪鐘般回蕩。
盛嫣死死扶住身旁的建築,指尖泛白,幾近嵌入冰冷石縫,借此支撐着搖搖欲墜的身體。
額頭冷汗涔涔而下,黏膩汗珠裹挾着細碎發絲,狼狽地貼在慘白面頰。
“盛嫣……你還好嗎?聽到我說話了嗎?”
鐘情焦灼聲音,隔着遙遠距離,斷斷續續傳入耳畔,卻如石沉大海,激不起半點回應。
盛嫣耳邊盡是尖銳耳鳴,如萬千鋼針刺入腦海,攪得她思緒混亂,意識逐漸模糊。
胸腔内,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巨手狠狠攥住,驟然縮緊。每一次搏動,都牽扯出尖銳而密集的刺痛,像無數細小鋼針無情穿刺,疼得她眼前陣陣發黑,意識開始渙散。
“嘶……”盛嫣倒抽一口冷氣,五官痛苦地糾結在一起,勉強維持着搖搖欲墜身體。
手機掉落在地,她想撿,卻沒有力氣。
耳畔,尖銳耳鳴聲如魔音灌腦,瘋狂肆虐,眼前逐漸被黑暗吞噬。
“鐘情……”
她張了張嘴
“求你……放過我吧……”
氣若遊絲般哀求,消散在空曠寂寥空氣中,帶着無盡卑微與絕望。像溺水之人,拼盡全力伸出手,卻隻能觸碰到一片虛無。
周圍一切聲音都變得遙遠而模糊,唯有胸腔内那顆殘破不堪心髒,還在做着最後掙紮。
一下,又一下……
世界,在盛嫣眼中,逐漸褪去色彩,化為一片混沌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