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天的比武大會,自從被宋靖秋成功的開了個好頭以後,那可真叫一個熱鬧非凡,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他的鼓舞,許多個從前埋沒在底層的好苗子,全都爬上來換了位置。
先是先前與他對戰的癸字科大師兄薛永年,雖是被他用法力震了一下,但好在沒傷及肌理,擡下去以後找人替其理順了氣息,休息了一會兒也就無礙了。
待他上場,便一下子挑了三人,坐到了辛卯的位置上。
還有那一日到他竹屋醫病的丁字科的小弟子,也有兩個進到了丙字科,其中有一個就是那明事理看病再不用給錢的。
就連原本在丁字科大師兄之位的孫亮,都在第三日的清晨一舉攻破兩人,拿到了乙午的位置,成了宋靖秋名正言順的小師弟。
宋大夫剛一拜師,就成了乙字科的二師兄,這簡直可以稱的上是仙山之上的一段傳奇了,許多仙山上的女弟子,都對他青睐有加,打算着以後送帕子送水多多接觸呢。
可他呢,即便是拜入了師門後,也一樣那麼特立獨行,吃住都不與弟子們在一塊兒,即便是離着學堂都要走那麼遠,也還是執意要住在自己的竹屋裡,每天步行去上課,任是誰勸,都不好使。
等到一切繁瑣的儀式全都完成,宋靖秋獨自回到竹屋,這時已經是黃昏時刻,勞累了幾日的宋靖秋累的頭昏腦脹,一到了家第一件事就是先往床上一躺,連外衫也顧不上脫,就沉沉睡去。
卻忘了黃昏之時陰盛陽衰,污穢之物最盛,若是他再遲一刻睡去,就能瞧見他屋外頭巴巴往裡望了兩日的吊死鬼,歪着脖子伸着舌頭從窗外往裡爬的場景。
那模樣像極了幾天沒開過葷的黃鼠狼,見着了肥美的老母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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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蕭閑沿着小路到了山腳,随便擡手一掀,就踏進了仙山,這倒叫老祖宗有些納悶。
“如今這些個仙山弟子真是越來越廢物了,祖宗我這麼大搖大擺的走進來,竟連個攔着的都沒有。”
如今正是正午,按道理來說,正是人間最活泛的時候,可蘇蕭閑在這仙山的林子裡,左晃晃右晃晃,該去的不該去的全去了一邊,該踩的不該踩的也全都走了一遭,又等了那麼半天,卻愣是連一個出來攔她的都沒有。
雖然這仙山上的人,一貫廢物,但早些年間她來此的時候,也到不至于此啊,别人都在自家地盤上晃悠兩遭了,還半點都不知道。
搞得她現在,連個帶頭領路的都沒有,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在這裡瞎轉圈。
偏又趕上天公不作美,這一路上細雨連綿,蘇蕭閑雖說是一路都在林子裡頭走,處處有林蔭可背,但也還是難以抵擋綿密的雨絲侵襲,幾圈逛下來,悶熱難忍,身上又不幹爽,脾氣自然就更壞了。
鬼界陰涼,從沒有這頂着大日頭下雨的場景,蘇蕭閑自然也就從未受過這暑氣的委屈,如今冷不丁的熱着點兒,便覺着渾身難受。
“這人間真是要煩死了,下雨還要那麼大個日頭做什麼,又熱又潮,難受死了。”
蘇蕭閑一時熱的煩心,便是什麼媚骨,什麼玩物全都顧不上了,隻頗洩氣的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抽出帕子勤擦着臉,擡頭罵着那個模糊的紅日頭,東瞧西看的找水喝。
找來找去,也就找到了幾片大葉子上存下來的一些露水,勉強還算幹淨,可正當她取了葉子準備喝水時,卻聽見旁邊的樹林中似乎有些響動。
她将她身旁的灌木叢扒開來看,卻隻見到了一個人影落荒而逃,随後才見到了那隻饞紅了眼的蜘蛛精。
看這架勢,這媚骨倒是讓她給找着了。
那蜘蛛精八條腿跑的腳底生風,小道士為了活命溜得也像是腳底抹了油一樣,隻可惜那道士終究還是道行太低,任他使出了渾身的解數來,也拗不過那母蜘蛛的八條大腿。
沒過多大一會兒,就被摁在了地下,渾身上下挂滿了蜘蛛絲。
蘇蕭閑先人一步,跑到了旁邊的一顆大樹上,伸着脖子朝下邊偷偷的瞄着。卻發現這人與自己想象之中,好像頗有不同,方才她隻見有人影閃過,便想都沒想的以為這人是個道士,畢竟這仙山上的人穿的都是一樣的,都是道士。
可他看起來卻不一樣,雖然也是布衣白衫,但他看起來卻更像是一個書生。
而且還是個長得頂好看的書生,雖然他現在被那蜘蛛精摔在樹上,衣冠不整有些狼狽,但依舊不妨礙人欣賞他那張白淨的好面皮。
甚至還能在錦上給人再添點花,這書生長得雖然精巧好看,但放在男人堆裡卻顯得有些弱氣,眉目之中也少了些男子的氣宇軒昂,論長相來說,有些太過清秀了。
此時經蜘蛛精這麼一鬧,鬧得他身上帶傷樣子狼狽,但卻也因此讓他平添了幾分媚氣,打眼看上去勾人了許多,隻是這眉間幾分陰鸷之氣,看上去着實礙眼。
蘇蕭閑蹲在樹上,一邊揉着頭發,一邊暗自點評着樹下之人的眉目長相,舉手投足之間無不透露着悠閑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