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工作時間看到月良比那不勒斯下雪還稀奇,而且她的表情看上去和平時不太一樣。
布加拉提略一思索決定不去想了,不然會因為追問惹她生氣的。
女孩就站在他面前,布加拉提發現月良長高了很多,步入青春期後青少年抽條很快,剛認識時她還比他略矮半頭。
現在基本持平了,就是瘦了點,可能營養沒跟上,布加拉提覺得還是得建議她多吃一點,她有多挑食他是清楚的。
“是剛巡查完嗎?平時很難在街頭見到你。”
布加拉提和月良在商業街并肩走着,臨近聖誕街上的氣氛熱鬧歡快不少,他時不時和認出他的居民打招呼。
“是的,因為看到你了就來找你,嗯,不是要過聖誕了嗎?我幹脆幫你選禮物吧,你想要什麼類型的?提前讓我知道個大概才不會踩雷哦。”
月良一看他那什麼都行的樣子立馬出言威脅:“不許說什麼都可以,不然我就送你豆餅和蘋果派。”
“呃,那還是不要了。”布加拉提聽到讨厭的食物面露難色,但他很快想好了。
“那就豆餅和蘋果派之外的任何東西吧,我并沒有特别想要的禮物,你送的我都覺得是驚喜。”
“好讨厭,你真狡猾,上一個跟我說這種話的人可是對我生氣了整整一星期,真按我的想法送了又不開心,反正你自己這麼說的,到時候就算不喜歡也得給我露出高興的表情。”
月良完全理解不了他們的想法,非常小聲的切了一下。
她立即轉移話題,裝作才發現花的樣子:“你買花幹什麼呢?是要送給誰嗎?”
還好布加拉提沒發現她那一點心虛,聞言露出一個複雜的笑容:“我要去醫院看望我爸爸。”
他仿佛下定決心般看向月良,“正好遇到了,你要不要也去呢?不過醫院很無聊的。”
啊,原來布加拉提有爸爸啊,不呸呸呸!他當然有父母啊,又不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隻是由于布加拉提過于成熟穩重像是生下來就這樣了。
月良當即答應下來,正好她很好奇,随即她又停頓一秒:“我也買點水果吧,空手看望病人不太好,你爸爸喜歡什麼水果?”
聽他的語氣不怎麼開心,應該是家人的情況不好,她知道看望别人最好帶禮物這個常識哦。
“……不用了,爸爸知道我有朋友就很高興了,他不需要見面禮。”
一路來到醫院,月良見布加拉提熟練的和護士說過便帶她一起去了一間單人病房,看到病床上昏迷的中年男人她才明白不需要見面禮的意思。
他爸爸是個植物人。
“抱歉爸爸,這個月的工作有點忙今天才來看你,這位是我的好朋友,她叫月良。”
布加拉提向不會回答他的父親說明情況,讓月良坐下休息後自己把買好的向日葵裝進瓶子裡,顯然習慣了這麼做。
他有點不好意思的告訴她:“其實我爸爸對花沒什麼愛好,隻是我覺得這樣會讓人心情好一點。”
年紀不大的男孩坐在父親床邊,他小心避開男人手背上的輸液管才握住他的手。
月良看得很清楚,布加拉提的手比他爸爸小多了。隻是屬于病人的手幹瘦很多,而孩子正在茁壯成長,但父親看不見。
安靜的空氣中月良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布加拉提一向不把壓力帶給别人,考慮得又多又細,會把别人的感受放在心裡記住。
就像他不愛吃蘋果依然會因為她喜歡吃就在家裡經常準備着。
月良理解不了的事太多了,她有限的人生經驗無法讓她在任何時刻都百分百正确。
是朋友的話要怎麼做啊?都怪那對老東西不讓她交朋友!月良束手無策,聰明的腦袋高速運轉也沒能得出解決方法。
總之,見面先問好吧。
“你好叔叔,我是布加拉提的朋友,那個,他人很好,我受了他很多的照顧,謝謝你把他教得這麼好。”
噫呀!她都在說什麼呢!月良快速咕噜一通猛的低下頭捂住臉不敢看布加拉提,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噗、哈哈哈、月良,你不用在意的,我知道你的意思。”
布加拉提沒忍住笑了出來,秀氣的黑發都笑得晃動起來,漂亮的藍眼睛彎成弦月。
他假裝沒看到女孩子紅透的耳尖,他很早就發現了,月良真的很不擅長應對他人的善意。
他平複好心情,心髒變得無比柔軟。
“我好像都沒告訴過你為什麼我會加入組織。”
他把父親的手放回被子上,注視着這位曾經撐起一個家現在卻無法醒來的男人。
“我家住在海邊,本來我也應該會成為一個漁民,爸爸為了多賺錢讓我去上學,除了平時捕漁外還會接待遊客,原本一切都很順利。直到我12歲那年,爸爸因為目擊到了麻藥交易現場身受重傷,那些人後來還不死心想要滅口。”
布加拉提深深呼吸幾次,目光滿是堅定。
“我埋伏了那些殺手,從此就加入了組織,爸爸從那之後一直昏迷着。小的時候我是被保護的那個,所以我也要保護我的家人。我一次也沒有後悔過那時的決定,這是我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