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沈甯挂了電話，哭笑不得，“小宋兒，故意的吧？”

“我餓。”宋城一臉認真。

“這三籠都你吃的！”

宋城看向他：“我年輕。我二十六。”

“……我二十九。”

“和我互報什麼家底。”宋城加醋加辣，慢悠悠道，“你也要和我相親？”

沈甯笑笑，沒再說話，惹得宋城看了他好幾回：“啞了？”

“怕打擾你幹飯，”沈甯晃晃手機，“胖兒催着呢。”

“老闆，不要了。”

宋城忽然覺得撐得慌，起身走人，沈甯忙跟上去，走路也不安分，撞了好幾回宋城胳膊，被瞪了之後才消停。

日頭越來越烈，蔓延在周身的沉默讓人煩躁。

宋城踹着腳下的石子，猛地被人拽了一把，沈甯沉聲：“看路！”

車子幾乎貼着身體呼嘯而過，宋城心跳飛快，看了眼已經收回去的那隻手

——被綁過的位置還有淺淺的痕迹。

眼珠子像是被燙到，飄着望向斑馬線。

紅燈還有十五秒。

宋城漫不經心道：“阿姨最近怎麼樣？”

沒得到回應，後脖子被曬得要燒起來，他内心的煩躁更甚。

“欸，讓讓讓讓！”

騎着自行車的一行少年飛馳而過，馬路對面龐南在喊人，周邊餐館的排風扇轟鳴。

宋城從一陣喧鬧中精準提取到沈甯不正常的呼吸聲，還沒回頭，後腰覆上一隻手，冰得他一激靈。

“先過去。”沈甯嗓音又虛又沙啞，像被碎石子碾過。

宋城喉嚨一緊，反手抓住沈甯手腕，帶着人到馬路對面，打量着他的臉色問道：“還好麼？”

“你倆幹嘛呢？趕緊的，待會讓姑娘先到，咱多磕碜。”

龐南躲屋檐下嚷嚷，宋城想讓他閉嘴，手背被拍了拍，沈甯朝他笑笑：“來了。”

“真沒事？”宋城不放心地問。

“沒事，”沈甯白着一張臉，“太熱了。”

“走。”宋城當機立斷，拉着人進了翠湖，“胖兒，來瓶冰水。”

“給給給，沈哥這怎麼了？這臉煞白的，中暑了？”

宋城含糊地應了聲，盯着沈甯的臉。

“诶喲喲，都挪開點！”胡老闆拎着濕毛巾将龐南往一邊扒拉，“特别是你，這麼大個塊頭，給人留口呼吸的地兒！”

聞言，宋城也忙往後退了兩步，沈甯眼神鎖住他，他莫名從這眼神中看出了刹車的意思，又烏龜似地挪了挪，離他近了些。

沈甯接過毛巾搭在額頭：“謝謝老闆。”

“嘶，你這小哥看着眼熟。”胡老闆壓低聲音，“沈廠長家的？”

這幾個字像是某種開關，啟動了宋城的防禦機制，他倏地上前，将人擋在身後，龐南也趕緊抓着胡老闆，生怕她有動作。

這一連串的，和默認有什麼兩樣，沈甯笑笑，将兩人推開：“是我。”

他站起身：“他欠你多少錢？”

胡老闆張了張嘴。

“你好。”

随着一股熱風，卷簾被掀開，女孩探進半個身子，見衆人齊齊看向她，站直了問，“我約了人，請問101包廂在哪？”

胡老闆閃身将宋城露出來：“人已經來了，胖子，先帶你朋友們進去。”

來人見到宋城笑了笑：“你好，我是陳歡顔。”

“你好，宋城。”宋城給了龐南一肘子，“你帶陳女士先過去，我陪……”

“不用，”沈甯站起身，“你去吧，我自己和胡老闆聊。”

見宋城面色不善，沈甯拍拍他肩膀：“宋兒，去吧，我能處理。”

宋城緩緩呼出一口氣：“知道了。”

進了包廂，宋城給人拉開椅子倒了茶，該盡的禮數都盡了，乍一看挑不出什麼毛病，仔細一琢磨倒像來面試的。

陳歡顔喝了口茶，清清嗓子：“請問你是不是有對象？”

“嗯？”宋城回神，“沒有。”

他不會用這事賭氣，不然也太不尊重人，隻是不知道怎麼應付這樣的局。

“那你是真不記得我？”陳歡顔輕輕拍桌子，“這麼心不在焉的，又怕你沈哥出事啊？”

“你認識沈甯？”宋城擡眸。

“我認識你！”陳歡顔把頭發抓起來，隻留了幾簇碎發在鬓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