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程之點了點頭道:“嗯嗯,沒錯”
不過話題好像扯遠了。慕程之道:“所以大山你是叫南莊去攔他的轎子去了?”
沈淮書躺到了冰冷的榻上道:“一早就讓他去了。不知道來不來得及。若來不及我們就隻能結伴去地府一日遊了”
沈淮書與慕程之在牢籠裡又被關了幾日。劉宗似乎沒有意識到他們能耍出什麼幺蛾子,也不急。就是每日都會對他們用幾個小時的刑罰。
慕程之咬死了什麼都不清楚,沈淮書則咬死了還沒想清楚。
這樣的日子毫無變動地過了三日。劉宗終于耐不住性子,親自審問他們。
結果沈淮書嘴硬的後果就是被硬生生地打斷了一條腿。慕程之則暈倒在了刑架上。
二人被拖回牢房裡。沈淮書破衣喽搜地拖着一條腿蹦蹦跳跳的捉老鼠,在角處開始寫遺書。
慕程之“哎呦哎呦”地醒來,虛弱又無奈地道:“大山,你把遺書寫在這裡,除了下一個被關進來的犯人外,誰還能看到?你這是要寫給南莊的嗎?你是盼着他也被抓進來嗎?”
沈淮書愣了一下道:“不是寫給他的”
慕程之“哎呀哎呀”地從地上爬起道:“那是寫給誰的?刑部郎中?這都多少天了,一點動靜都沒有。你都說他是太守的朋友,太守又跟劉宗有交情。他又怎麼會來。唉!我們就認命了吧!”
“不能認”沈淮書寫滿了這面牆後用稻草掩住,又單腿跳到了另一面牆。
牢門外的衙役似乎喝了一些酒,還在各自吹噓。小窗外的夜色黑了下來。沈淮書動手剛寫下一個字,那些吹噓聲突然戛然而止,緊接着是人失了意志倒在桌子上的聲音。
沈淮書忙轉過頭對慕程之道:“躲在角落裡,快”
他說着将一把稻草全部都塞進了被子裡,自己則撈過從牆壁處脫落的一塊石頭,站在了另一個角落裡。
沒一會,從外面就沖進來了幾個黑衣人。他們全面武裝,找到他們所在的牢門前,一刀将門鎖砍開,一進門就對着他們的床鋪亂砍一氣,沒有半分的遲疑。
不用合計,就是來殺他們滅口的。
慕程之躲在角落裡瞪着眼睛大氣也不敢喘。但将床鋪砍爛了的黑衣人眯着眼一擡頭還是看到了他。當下幾人便一并向他殺了過去。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慕程之驚恐地大叫着閉上了眼睛。好半天,卻并沒有疼痛感,待他再睜開眼時卻,黑衣人已七扭八歪地倒在了地上。
沈淮書拽住他手臂道:“劉宗應該是發現我們讓人去找刑部郎中的。所以要在他來之前殺我們滅口。快走,他們定然不止這些人”
慕程之被他拽着出了牢房,整個人還是懵的,看着沈淮書即便是拖着一條腿竟然也跑得挺快,摸了摸頭上的汗道:“大山,你竟然有功夫在身?這麼多年我怎麼都不知道”
還有十幾個黑衣人追在他們的身後,沈淮書道:“現在知道也不晚。一會前面有個死胡同,你往裡面跑,牆角處有個半人高的狗洞,你鑽進去後記得把狗洞掩住。然後一路往南跑,那裡有船,上船以後就别回頭”
四十多歲的慕程之頭發已然花白,意識到他在說什麼後,道:“那你怎麼辦?”
沈淮書道:“我引開他們。不過你放心我有功夫在身。你或許不相信,但我的功夫可是比當今陛下還要厲害。所以不會有事的”
慕程之的眼落在了沈淮書瘸了的腿上,哽咽道:“可是你現在……”
沈淮書莫名地有些煩躁,眼看着那個路口就要到了,他們拐過一個彎,剛好擋住了黑衣人的視線。沈淮書一把将他甩進一旁的胡同道:“快些跑,别拖累我”
說着他便頭也不回地往前沖。又跑了幾條路,卻感覺身後的黑衣人越來越多,距離他也越來越近。
而他整個人已要被掏空了,已沒有了多少的力氣。
最後他被一塊石頭絆倒,摔了個狗吃屎。費力地從地上爬起的時候,黑衣人們的刀已經近在咫尺。
此時月亮高懸,繁星點點,微風吹起了他本就淩亂的發絲。
沈淮書握緊了地上一根散落的樹枝,決定在死之前拉幾個墊背的。
然而空氣中卻有一股淩厲的劍氣從他的眼前劃過。還未在他反應過來之時,與他走得最近的幾個黑衣人已然倒在了地上。
那劍氣特别急促,随之而來的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玄色的衣服,衣擺上繡着金色的暗紋。走動間暗紋湧動,似有數條金龍即将呼嘯而出。
一雙眼即便在夜色中也是極黑的,周身所帶的壓迫感更是足以讓任何一個人為之膽戰。
他該想到的,在慕程之說出他的特征時就應該想到的。因為除了他還能有誰會有如此的氣質。
什麼刑部郎中,分明是他為自己編的一個合理的身份。
沈淮書眼裡有小蟲湧動,在這一瞬間有喜悅有悲痛。還有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的恐懼。最後他已經捋不清自己是何種心情了。
“隻差一點”魏少年甩了甩染血的長劍,眼中似有一絲後怕。但在看到他時所有的情緒都化成了滔天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