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書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其實他昨日出獄後就想過要不要帶着南莊連夜逃跑。但最後還是被他給否定了。因為他一旦逃跑就擺明了告訴小皇帝他心裡有鬼。
而且他若暴露了身份,以小皇帝的手段縱是自己跑到天涯海角也會被他給抓回來。倒不如順其自然。
沈淮書道:“大人的恩德,大山全都記得。”
小皇帝道:“既如此,那今後本官的一日三餐,就麻煩大山了”
果不其然,逃是逃不掉了。
……
這一頓飯沈淮書吃得頗為艱難。
南莊端着一碗粥,興高采烈喝了一口,然後一張臉都變了顔色。
他忍不住向沈淮書擠了擠眼睛。
【不是,叔,你是不是手也受傷了?這怎麼跟你平時做的味道不太一樣。這也太難吃了些】
沈淮書也同樣跟他擠了擠眼睛,意思是你别吱聲。
今日的飯菜他自然是不能做得跟往常一樣。小皇帝吃過他做的飯。他這般聰明,隻要一口就能确認自己的身份。
所以隻要你叔我将飯菜做得難吃些。别說他認不出我來,就是下一頓他都不敢來吃。
“大人,吃菜,吃菜”沈淮書嗦了嗦手裡的筷子,然後用那雙筷子夾了一塊蘿蔔鹹菜,大搖大擺地放到了小皇帝的碗裡。
南莊嘴角一抽,一臉的不可思議。
【叔?你是瘋了嗎?這可是大人啊!你你怎麼能這樣啊!你也太不禮貌了吧!】
沈淮書一臉的處之泰然。
呵呵,嫌棄吧!嫌棄以後就别來了啊!
幹完這件事後,沈淮書隻覺碗裡的粥也不是那麼難以下咽了。他期待着小皇帝怒而離去。
然而等了一分又一分,飯桌上無比的安靜。
最後等來的卻是小皇帝仿若未聞般,将那塊蘿蔔鹹菜夾入口中細細地品嘗起來。
魏少安嘴角隐着笑意,看到沈淮書神情僵硬,反而又夾了一塊蘿蔔鹹菜,配着米粥吃了起來。
“……”若非這菜道是他親手所做,沈淮書高低要懷疑一下他吃的是什麼山珍海味。他故意多放了鹽,亦故意做得難以下咽,可他卻硬生生地吃出了美味佳肴的感覺。
莫不是味覺出了問題?
然而他微張的嘴還沒來得及合上,又見魏少安拿了一塊饅頭入口。
隻聽 “嘎嘣”一聲,如鐵的饅頭竟然被他硬生生地給咬碎了。
沈淮書頓時感到驚悚萬分。
他怎麼都沒想到小皇帝的牙口竟然也能這般的好啊!
早飯過後,沈淮書便在院子裡拿饅頭砸核桃,外加懷疑人生。
……
為了躲避小皇帝所謂的一日三餐,沈淮書打算在永泉客棧待到繁星滿天再回去。
然而剛一到永泉客棧就被驚到了,桌椅闆凳七扭八歪地倒在地上,還有破碎的瓷碗以及“哎呀”直叫的夥計們。
沈淮書愕然:“朗朗乾坤,這是遭賊了嗎?”
一個鼻青臉腫的夥計正拿着掃把,見他來了,歎了口氣道:“老闆,要是賊人還好。卻是一些蠻橫無理的刁民。他們足有二三十人,一大早就聚集在了我們店門口,然後對您破口大罵。罵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他想了想繼續道:“說什麼讓您把這店鋪還有那些地還給他們。說這些都是他們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歪理。罵完後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沖了進來。見什麼砸什麼,我們就攔着。這一拉一扯後他們就将我們也給打了”
額,把店鋪跟地都還給他們?他沈淮書名下所有的财産都來得名正言順。一沒偷二沒搶,何時就成他們的了?
沈淮書十分郁悶,上前查看他們的傷勢。戚眉道:“你們可有看過郎中了?”
夥計們正要回答:請過了,可郎中還沒到。
正逢留些花白胡子的老郎中背着藥箱極不情願地往這邊來。
那幾個夥計忙道:“來了來了,郎中來了。”
臨到近前卻有人小聲道:“不過這個郎中怎麼那麼像那位久居故裡,三請不出的魏老神醫?”
他這一開口,幾個夥計便議論了起來。
“沒錯,就是他,我很久以前見過有人拿着重金去請他,最後卻也隻是把他的徒弟給請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