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茶杯示意南莊趕緊招呼着夥計們躲一躲。他有種這兩個人要打架的感覺。可别傷及無辜。
小皇帝沒動,老神醫則拿起茶杯跟沈淮書碰了一下,迫不及待地想要動筷子。隻是眼角餘光處魏少安還沒有動,他隻能一臉谄媚道:“大人,快下筷吧,一會兒該涼了”
沈淮書道:“大人,老神醫也算是救了草民的命。這救命之恩應當湧泉相報。你看這飯菜都做完了,若是不吃的話豈不是浪費了。浪費糧食是不對的”
小皇帝瞥了他一眼,似乎還不是很高興。奈何他說得合情合理,反駁不得。便是有再多的不悅也隻能憋在心裡,不好在這個時候發作。
最後不情不願道:“隻此一回,下不為例”
沈淮書道:“下不為例”
他們誰都沒說明白這下不為例是什麼,但好似都聽懂了一樣。
……
沈淮書與小皇帝出了永泉客棧,他有些不解地道:“大人可知道,為何突然有那麼多人說草民的那些地是他們的?”
這件事有些詭異。且他莫名地覺得跟小皇帝脫不了關系。然以小皇帝的手段想要收拾他,方法多得是,又大可不必多此一舉。
直到他走到貼告示的闆子前,看到了一個還老老實實貼在上面的告示,愣了那麼三秒。
這告示好像是劉宗的手筆。然他都已經要擇日問斬了,衙門怎麼還讓這東西好端端地貼在上面,而且也沒有下達命令,将它廢除。這就有點過分了。
沈淮書指着那告示,打算回頭問問小皇帝這是怎麼回事:“大人,那個……”
誰知一回頭,身後哪裡還有什麼人。
好半天他方才反應過來,小皇帝他跑路了?
沈淮書打算去衙門問個清楚,是不是他們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哪知路上便被一群人給圍住了。而且這些人在這個時辰無論如何也不該出現在這裡。而是應該出現在田地裡。
“劉大山,原來你在裡”
“劉大山,你趕緊把地還給我們”
“還有那永山客棧也應該是我們的。趕緊還給我們”
“還給我們,地契還有房契都給我們拿出來”
怎麼越聽越覺好笑。沈淮書無語道:“你們未免有些不講道理了。我南大山在這山泉縣住了又不止一年兩年。當初那地皮荒廢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拿錢買。當初我雇傭你們開荒種田,給你們高昂銀錢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有任何的不滿。你們是看着我南大山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所有的家财都是我努力賺來的,更是來之不易。而我平時對你們如何?有些東西是不能昧着良心硬搶的。”
被他這麼一說,四周安靜了一會兒。似乎已有人動搖了。隻是貪婪會吞噬他們的理智。沒一會兒他們又開始了對沈淮書的攻擊。
“南大山,我們承認你對我們是不錯。但鳥為食亡,人為财死。誰不是為了自己。你若非不是為了籠絡人心,讓我們腳踏實地給你幹活。你也不會對我們好。所以,我們為了自己的财路又有什麼錯”
“是啊!我們家裡本來就不富裕。家裡還有一個癱瘓的老人要照顧。誰不想過上更好的日子。既然朝廷沒有撤去這個公告。就說明公告還有效。就說明你所有的财産都要歸還給我們”
“是啊!要是我們早就知道那些地會有這麼多的收入,無論如何也不會賣給你”
“南大山,你在我手裡買的地可是最多的。我們沒有上門要回你這麼多年從我們手裡賺的錢就算仁慈了。趕緊的,别逼我們對你動手”
他們擠來擠去,不知是誰推了沈淮書一把。他本就腿腳不好,更是對這些人沒什麼防備,一下便被推到了地上。
沈淮書從未覺得如此無語過。他所有善意在金錢的面前竟然可以被如此扭曲。怪不得都說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難預測的。都說人間不值得。
想到這裡,面對那些人的一擁而上,他隻有苦笑。
最先沖上前的人揪住了他的衣領,怒道:“南大山,我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是交還不交”
沈淮書看着他的眼,也來了脾氣。用力掰開他的手道:“你們聚衆鬥毆,就不怕蹲大牢嗎?”
“我們再問你一遍,是交還不交?”
沈淮書翻了個白眼,道:“絕無可能”
笑話,讓他把吃到嘴裡的東西吐出來,怎麼可能。況且還是吐給這些忘恩負義之人。他死也不會吐出來的。
然後下一秒便有拳頭攜着驟風向他呼嘯而來。沈淮書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裡已是一片肅殺。
那拳頭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随之從對面傳來了骨骼斷裂的聲音。
那人手臂一疼,瞬間将手縮回去,退後了好幾步。直将那些找事的人也都吓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