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沒忍住道:“陛下如此身份金貴之人,出行時應該配馬車才行。您這樣怕是不符合規矩。而且會讓草民無比驚恐”
“沈淮書,朕可沒見你多驚恐,朕看你還樂在其中。朕又不是非要穿成這樣,來得匆忙沒時間弄身像你身上那樣的衣服。你家中這樣的衣服是不是還有很多。要不,你拿一件你穿過的按照我的尺寸給我改一件吧!”
沈淮書捏了捏鼻子。好久都沒聽到有人叫自己的真名字了,他聽着還挺親切的。
誰知魏少安話鋒一轉,突然道:“你打算以後怎麼安排南莊?”
沈淮書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怎麼安排?我是他叔,他自然要跟我一直在一起了”
“跟你一直在一起嗎?”牛車蓦地一頓,小皇帝突然轉過頭瞪向他。
沈淮書:“那個,他家裡無父無母,隻剩我一個親人了。所以,我沒辦法丢下他。他還是一個孩子”
“沈淮書,當初朕也沒比他大幾歲。你是怎麼對朕的?如今又是怎麼對他的?就因為朕是皇帝你就要如此分别對待嗎?憑什麼?”
沈淮書被質問得一愣一愣的,偏生不知為何還有點心虛:“那我以後怎麼對他就怎麼對你?以後我的臭襪子你給我洗?洗腳水你給我打?家裡的雞鴨鵝也由你來喂?這樣可公平?”
魏少安原本還冷着的臉突然有一瞬間僵硬無比。他一言難盡地看着沈淮書,突然覺得沒什麼可氣的了。
他轉回身繼續架着牛車,輕聲道:“好,朕以後給你洗臭襪子,給你打洗腳水。他能做的朕都能給你做。隻要你不離開朕什麼都好說”
風聲并沒有吹散他的聲音,而是讓那聲音久久地回旋在沈淮書的耳中。莫名地有些感動怎麼回事?
正值夏日,沈淮書田地很多,依山傍水的地方種植着水稻,遠離泉水的地方則種植着玉米、地瓜、土豆這些高産量食材。還有一部分種植着适應季節的蔬菜水果。
可說是應有盡有。而此刻種得早的地區已經長出了嫩綠的麥芽。隻是仍有一部分本該種植水稻的地方還空着,為由一些被改革過的農具還孤零零地擺放在裡面。
小皇帝道:“淮書當年留下的圖紙很有用。這麼多年若非有淮書的圖紙,朕便也不會派人将所有的農具都打造出來,分發給百姓。百姓也不會因此免去那麼多的勞累。這麼多年百姓能夠安居樂業,衣食富足,有淮書一半的功勞”
沈淮書隻當那些制造農具的圖紙是江浔呈給他的。也未多想,隻規規矩矩道:“是陛下治國有道,跟草民沒多大關系”
“朕若要是昭告天下說這些農具都是出自你手呢?”
額,這又是幾個意思?
“大臣們曾問過朕,這些東西都是從何而來。朕說是在微服私訪雲山縣的時候從一個學子那裡得來的。最近幾年也多次有人傳出朕在秘密培養這位學子。如今這位學子也是時候該出山了”
“陛下是想要我跟你回京都城?以這位學子的身份?陛下的手段當真是高明,早在幾年前就有了今日的謀算”
“真要你重新站在朕的身邊,依舊是一人一之上萬人之下”
“我若說這不是我想要的呢?”
“隻要淮書想要的,朕都可以給你。哪怕你想要的是朕的江山”
江山有點過分了。他沈淮書若想要早就要了,又何必将他費盡心思地還給你。
他沈淮書想要的不過是遠離爾遠離朝堂,感受人間煙火。他想要自由自在地生活。
他剛想開口為自己争取一下,突然從不遠處沖過來很多人。他們拿着鎬頭,舉着牌子,口裡喊着口号。黑壓壓一片的來勢洶洶。
沈淮書眯了眯眼本能地擋在小皇帝的身前道:“陛下回避一下。”
小皇帝沒有動,隻盯着那些越來越近的人。卻也聽清楚了他們喊的是什麼。
“南大山,還我們土地”
“南大山,滾出永泉縣”
夏日的風吹在身上本該是熾熱的,此刻沈淮書卻覺寒冷異常。
這件事果然沒那麼容易翻過去。而貪婪的種子已經根治在他們的心裡,想要除去唯有連根拔起。
此刻前來的比昨日的還要多,沈淮書大概數了一下,足有五六十人。他若不說還給他們,他們這是要一鎬頭錘死他啊。這俗話說得好,刁民難治啊!
就算他今日說破了喉嚨怕是也難以勸服他們。
沈淮書轉頭道:“陛下,我們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