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秋短，明冥夏末住的院，等到出院的時候天氣就已經冷透了。

初雪剛下那天，為了慶祝明冥出院，齊北海自掏腰包請明冥跟趙幽吃一頓。

屋外寒風裹着鵝毛飄飛，可屋裡的幾人面上都暖紅了，飯菜的熱氣兒争着往上冒。聚餐正吃得熱乎，趙幽突然說：

“最近想了想，還是該入總局的編。”

“什麼？！”

“咳咳咳——不是，趙哥你說啥？”

另外兩人意外到幾乎被水嗆住。

趙幽一臉平靜地望了他們一眼，淡淡開口：

“我想入編。”

說來也奇怪，趙幽之前被齊北海勸了很多次，可他卻連入籍都沒興趣。這回不知出于什麼考慮，竟然連加入特保部編制都同意了。

齊北海詫異地盯了他半晌，餘光掃過坐在旁邊的明冥，了然地笑了，點頭說：

“之前勸了你那麼多次，這回終于同意了？之前編外做了那麼久，早就該領個編制了。”

又轉頭跟明冥說：

“趙幽還是野籍，入籍的手續複雜，到時候你領着他辦，方便些。”

“我？！”

明冥指着自己，一臉困惑：

“趙哥這麼一隻成年大妖，啥事兒辦不好啊？”

齊北海皺眉“啧”了聲：

“有總局的人帶着，手續走得快些。再說，”齊北海指指對面兩個人，“以後你就是他上司了，就不能多做點事兒？”

明冥像是突然意識到這個事實，瞪大了眼睛：

“對哦！以後就能名正言順地使喚趙哥了。”

轉頭看趙幽，興高采烈地說：

“以後就多多麻煩趙哥咯！”

趙幽聽後扶額，無奈地笑起來，又正色道：

“請多關照啊。明處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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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趙幽作為編外人員參與過工作，但在聯盟入編的手續依然很多。

體檢、測試、登記、入籍……一連串瑣事，全是明冥帶着趙幽到處跑把事情辦妥。

正式入職那天，也是明冥領着人在總局認地兒認部門。

首都城市布局以總局的玻璃大樓為中心，層層環形輻射開去。

總局大樓是很規整的圓柱體，頂上用玻璃封住，中心被挖空，每個部門的辦公區各有一層。低樓層是外勤頻繁的部門，而每個部門的最高領導則集中在最上層辦公。

踏進門，一眼便看盡總局的氣氛——光潔的地闆，死白的牆面，透亮的玻璃窗，細碎窸窣的交談聲，緊閉又厚重的辦公室門。

嗖嗖升降的全景電梯裡擠滿了前來辦事的居民，擦肩而過的專員也行色匆匆、神情嚴肅，仿佛稍稍喘口氣都不得空。

齊北海的辦公室趙幽倒是去過很多次了，所以各部部長一層也不陌生，于是草草在各個樓層逛了一圈，明冥決定領人去監測中心看看。

“趙哥你之前去過監測中心嗎？”明冥問。

趙幽搖搖頭：

“監測中心是核心部門，進出都需要身份證明，我沒有。”

話音剛落，明冥就從口袋裡掏出兩張身份牌，舉在趙幽面前搖了搖，笑着說：

“那現在就有了！”

說着，他将兩人的身份牌放在電梯識别處，按下監測中心的樓層。

透明的電梯廂一點點攀升，朝外看去是總局玻璃大樓中心的空心柱，但被一大片密密麻麻交織在一起的紅線占滿，像是無數張紅色蛛網交錯黏連。蛛網叢上還粘附着各種術法符印，縫隙間隐隐有黃綠色的熒光透出來。

整個空間都充滿詭異而恢弘的美感。

趙幽看得入迷，指着問：“這些是什麼？”

明冥疑惑：“趙哥你連這些都忘了？”

“是應該記得的東西嗎？”

“嗯……準确來說，是聯盟居民都或多或少聽說過的東西——老齊沒有跟你講過？”

趙幽搖搖頭：“之前沒問過。所以是什麼？”

“是——”

明冥正欲說，電梯卻“滴”一聲響，到了監測中心所在的正中樓層。

“剛好到這兒了，解釋起來更方便。”

說着，兩人走出電梯。

環視一眼，整整一層都是監測設備。

牽挂着剛剛的疑問，趙幽往空心柱一瞧，卻發現跟剛剛的景象不一樣——

在巨大的中空空間裡懸着一個發着熒光的玉塊，上上下下連着無數根紅線。線上倒是依舊粘附各種術法符印，但并不是從其他角度看去的雜亂，而是密密地接在玉塊上，能很清楚地看出均勻的上下層次，像是從發根處開始就被整整齊齊梳開的硬質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