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鴻路29号二樓。
午後的陽光靜悄悄地灑在堂廳,幾間休息室和處長辦公室都緊閉着門,空氣裡飄着大動幹戈後的倦怠和恬靜。殷崇被交付給保衛部接受審訊後,特保部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二處都窩在樓上享受難得的閑暇。
“叩叩”。
李皎雲帶着自己的點心走上樓,敲了敲大家的門。她把點心一份份攤在盤子裡,又燒水準備泡茶和咖啡。
其他人聽到聲響,從休息室出來走到堂廳。方煥從手機屏幕前擡眼,看見李皎雲在忙活,默默走過去和她一起幫忙端送。月璘看到零食,饞得一下化出原形蹿了出去,眼看就要撞到端着吃食的兩人。
卻被明冥眼疾手快地揪住後頸皮毛,跟拎貓崽似地把她提起來。等兩人端着茶水走過,又輕輕地把獜妖放在地上。
李皎雲在桌上放下盤子,蹲下來輕輕揉月璘毛茸茸的腦袋,笑她:
“這麼嘴饞啊?”
“雲姐姐做得好吃!不快點就搶不到了!”
月璘“嗖”地化出人形,興高采烈地說。
李皎雲被她歡樂的情緒感染,哈哈笑起來,轉頭跟其他人打商量:
“這次蹲守月璘立了大功,今天就多獎她幾塊好吃的吧?”
說是商量,但更像是逗哄。
畢竟,這些點心總歸是李皎雲自己做的,怎麼分配都不由旁人多說。何況這點零食也就隻有用來哄小朋友的時候才最好使。
于是幾人紛紛伸長手臂,從自己那份裡取出一些放到月璘盤子裡。
“诶诶诶,好了好了夠了夠了!太多了吃不下啦!”
月璘盤裡幾乎都要放不下,連連打斷其他人的投喂。
圍着月璘盤裡那座零食小山,幾人爆發出大笑,屋裡洋溢起有些滑稽的溫馨。
“哦對了,”李皎雲喝着熱茶,突然想起來書面報告的事,跟大家說,“保衛部的審訊結果還沒跟我們共享,這次的書面報告估計要推幾天再交給部長了。”
明冥點點頭:“沒事兒,反正老齊看完就存檔了,也沒什麼其他用途。皎雲姐你慢慢來,不急。”
趙幽也接話:“保衛部那邊還有得忙,最近剛清掃了其他照相館,審訊還要費點時間。”
了解到保衛部的工作還在推進,李皎雲也就不急了,轉頭跟兩個小朋友閑聊。方煥又拿起手機打遊戲,她跟着月璘旁觀,時不時還要贊歎幾句,把沉默着操作的小妖誇得憋不住笑。
輕松的氛圍裡,趙幽靠近明冥壓低聲音問:
“殷崇明天下午安排審訊,你要去嗎?”
明冥很意外:
“我還能去?我畢竟是事件相關人,總局章程上不允許吧。再說,老齊選去和他一起審訊的不是你麼?”
“他給我發消息說,幫你申請了和他一起在審訊室外監聽,”趙幽調出自己和齊北海的聊天記錄,遞給明冥看,勸說他,“不感興趣?不想知道殷崇會說些什麼?”
“……”
明冥似乎被說動,低着頭沉默了。
審訊倒不是他真不想去,隻是一方面受總局辦事章程的限制,一方面也是他大概知道殷崇的心思,卻拿不準到時候殷崇會說出什麼來。如果明天去了,場面或許會很難看。
想象了下最壞的場景,明冥深吸口氣,準備拒絕。
卻發現其他人的閑聊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來,幾雙眼睛都安靜地看着他,像是無聲的催促。
“真不去麼?”趙幽溫聲問,微笑着等待他作出選擇。
明冥視線滾了一圈,最後落在趙幽臉上。
他想了片刻,挑眉笑說:
“那行。我也去聽聽。”
審訊室的采光并不好,四面水泥牆,一邊鑲了一大塊單向鏡,滿室的冷暗中隻有一扇鐵窗透進光。殷崇被铐着坐在椅子上,與趙幽和保衛部專員隔桌而對。
審訊桌兩側架起白燈,直直打在殷崇臉上。幾天的羁押已經讓他精神頹靡,刺眼的光下那張臉溝壑縱橫,渾身散出瀕臨極限的崩潰。
趙幽沉着聲宣讀罪名——情//色交易和強/制/猥/亵。
“有什麼要交代的,盡早說。”保衛部專員聲音威嚴。
殷崇并不認罪:
“我犯什麼事?哪來的罪名?”
“依照聯盟法律定的罪。做了什麼你自己清楚,陳述一遍。”趙幽面無表情,冷冷開口。
殷崇瞥了趙幽一眼,可對方沉靜的視線給他帶來莫名壓迫,他于是不得不開口。
他從自己對明冥的心思開始講,提到自己偶然聽說到照相館的生意,抱着試一試的心态,拿到了第一張未鬼幻化成明冥後的照片,自此一發不可收拾,越來越上瘾,甚至試圖花錢和這樣形象的未鬼見面。
“就隻是讓他代替明處長和我見見面。畢竟明處長太忙了。”
殷崇為自己辯解,整個過程被他渲染得好像多麼情深義重,完全是一出為了見心上人甘冒風險、排除萬難的大戲。
保衛部同事聽完,忍不住發出一聲輕蔑的哼笑。
這哼笑瞬間激怒了殷崇,他怒目圓睜高聲辯駁,唾沫星子四濺:
“又不是真的他,碰碰看看不行?!花了錢就是你情我願!為了不碰他我都找别的路子了,還不夠克制?!不就是為了碰他花點錢,憑什麼定我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