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還下着雨,霍川打開花淋浴,熱水蒸出的溫暖霧氣一點一點将他包裹。他隐隐約約聽到客廳傳來吹風機的聲音。
霍川心裡爬上點不知名的滋味。
也許是被這水汽蒸糊塗了,他忽然希望這一瞬間可以持續下去。
霍川洗了不到十分鐘,出來時謝維清正盤着腿坐在沙發上,眼睛看着陽台外。他走過去拿起謝維清放在一邊的吹風機,“幹嘛呢,發什麼愣呢。”
“沒。”謝維清的眼閃爍了一下,“看雨什麼時候停。”
“看你一臉憂郁的。”霍川笑着說道,打開吹風機開始吹頭發。
謝維清看着霍川右手拿着吹風,左手又拿着毛巾不停地擦頭發,“你那個,還疼嗎。”
“啊?”霍川關了吹風,“你說什麼。”
謝維清指了指自己左額角上面一處地方,“還疼嗎。”
“哦,那個啊。”霍川輕松一笑,“早沒事了。”
謝維清點點頭,“還是小心點。”
霍川吹完頭發,忽然想起一事,“我說找烘鞋器呢,差點忘了。”說完,霍川走到電視牆處蹲下身,拉開下面的櫃子,從裡面翻出來一個老鼠型的玫紅色烘鞋器,“以前我媽買的,我都不知道還能不能用,不行就用吹風吹吧。”
謝維清看着那個烘鞋器,忽然道:“我小時候,我媽也是買的這種。”
“是嗎。”霍川笑吟吟的,“那看來我媽和你媽審美很一緻啊。”
謝維清輕笑,“可能是吧。”
謝維清走到入口處把自己那雙濕哒哒的鞋提進客廳,取出裡面濕潤的襪子,把烘鞋器塞了進去。拿過吹風機,又開始吹襪子。
霍川坐在他旁邊,“我突然想起來我剛高一軍訓的時候。”
“怎麼。”謝維清邊吹襪子邊問。
“我們當時學着網上的那些什麼小技巧,往鞋裡塞她們女生的姨媽巾當鞋墊。我們軍訓最後一天彙報表演也是下了雨。雨進了我的鞋,我的腳就泡在鞋裡,鞋裡不知道有什麼東西,踩上去又滑又軟。結果我回了宿舍,一脫鞋,鞋裡全是那種像海綿寶寶被壓碎了一樣的東西,襪子上也是,沾滿了,把我惡心得夠嗆。我連鞋帶襪子全扔了。”
謝維清想象了一下海綿寶寶被壓碎的樣子,“那确實有點惡心。”
“我們軍訓時間應該都差不多的吧,你們當時下雨了嗎。”霍川問。
謝維清回憶了一下,“最開始太陽挺大,後面幾天都是陰天了。”
“下雨天挺好的,适合睡覺。”霍川伸了個懶腰,看着他道:“玩遊戲嗎。”
謝維清靠在沙發上,“玩什麼。”
“LOL?”霍川又自顧自道:“哦我忘了,你不玩這些。”
謝維清笑了一下,“我能玩森林冰火人。”
“那行啊。”霍川起身往自己房間走,“走吧,就玩那個。”
謝維清陷在沙發裡,看着他的背影一下子樂了,“真玩那個啊。”
霍川打開自己房間的燈,“真的啊,快進來。”
一時之間謝維清竟不知道說什麼好,霍川又在催促,他這才起身進了房間。
“我小學的電腦了,應該還能用。”霍川抽了張紙擦着屏幕上的灰。
謝維清坐在他的床沿,“你這個電腦帶得動LOL?”
“當然不是用這個電腦玩。”霍川笑着扭頭看了看他,“我都是去網吧玩。”
謝維清一腳放在床下一腳搭在床邊,淺笑:“黑網吧?老闆不怕被抓?”
“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又不是你們大城市,誰管這些啊。”霍川笑嘻嘻的,“我們小學就有人去黑網吧了。”
“去的就是你吧。”謝維清調侃。
霍川哼聲,“怎麼可能,我小學三好學生,年年拿全面發展好少年。”
“你小學在哪兒讀的?”謝維清問。
霍川摁着鼠标發出輕巧的哒哒聲,“一小,你呢。”
謝維清挑眉,“這麼巧,我也是一小的。”
“是嗎?”霍川扭過頭看他一眼,“你哪個班的啊,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一樣。”
謝維清說:“我一班的。”
“那怪不得。”電腦的光映在霍川臉上,連帶着他的臉都泛着藍色的光,“我在八班。”
一校是縣城裡最好的小學,一個年級就八個班,占兩層樓。
“哎,那你認識左豪嗎?就長得有點像癞皮狗那個。”霍川問。
謝維清雙手撐在後面,“知道,我同學。”
霍川笑了笑,“我小學跟他關系挺好,他們家也住這附近,小時候經常一起出來彈精靈球啊什麼的。”
“是嗎。”謝維清眉眼放松着,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我跟他關系不好。”
霍川問:“咋了。”
“有一次吃午飯的時候他把粉筆丢我碗裡了,還造謠我跟班上女同學怎麼怎麼樣。”謝維清輕笑,“忘了原因了,反正就是小孩子不懂事。”
霍川有些驚訝,“是嗎,那你後面怎麼處理的。”
“直接跟老師說了。”
霍川“诶”了一聲,“我好像對這事有點印象。”霍川微蹙着眉回憶了一下,“我記得有一次他被他媽打了,他跟我們說是因為班上有人打他的小報告,然後讓我們跟他一起去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