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川笑呵呵的,又道:“我師傅的手,最近沒什麼問題吧?”
“挺好的。”裴成燦道。
老徐年輕的時候練樂器太用功,後來落下一個腱鞘炎,最後越來越嚴重,不得不動手術。結果就是玩樂器不能太頻繁,不能太激烈,每逢落雨的日子手腕還會隐痛,老徐倒是常說自己的手腕比天氣預報還準。
陸陸續續又來了些人,貌似都是一個圈裡的朋友。張叔則提前離開了,得回去陪老婆孩子。最後這裡幾乎快變成live house。
霍川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從剛剛休息室裡拿過了沒喝完的啤酒,有一搭沒一搭地喝着。謝維清見他喝得高興,也不再掃興阻止。
“诶清哥,想不想看我的solo。”霍川忽然來了興緻。
“solo?行啊。”謝維清笑道。
一首歌結束,霍川起身過去,跟那幾個人說了些什麼,謝維清隻聽到一些打趣的字眼,便見霍川坐了過去,另外一個人幫他把麥克風架在了嘴邊。霍川在平闆上劃拉兩下,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伴奏。
一段間奏響起,霍川視線看向謝維清的地方,笑着壓低聲線,“這首《漩渦》,送給我同桌。”
底下的幾個人開始起哄。
謝維清笑了笑,欣賞霍川的solo。
這是一首粵語歌,謝維清以前從沒聽過,但他憑直覺覺得霍川的粵語唱得不錯,至少不奇怪。
“逾越了理性超過自然 / 瞞住了上帝 讓你到身邊——”
“即使愛你愛到你變成碎片 / 仍有我接應你落地上天——”
“如你化作了粉末誰還要健全——”
謝維清第一次看到架子鼓獨唱,以往隻見過吉他自彈自唱,但配合這首歌并不違和。這也是他第一次聽霍川唱歌,他吃力地辨識着歌詞,想聽清霍川到底在唱什麼,到底唱了什麼給他。他本可以掏出手機查查歌詞,但此刻的氛圍好到他不願意動彈,害怕一動就碎了。
“來擁抱着我從我腳尖親我——”
“靈魂逐寸向着洪水跌堕——”
“直到這世界徹底攪拌清清楚楚隻得我們——”
霍川閉着眼,不敢看謝維清的表情。唱到此刻他才發覺這首歌暧昧得說不過去,在他和謝維清之間顯得那麼不合時宜。腦袋裡仿佛一團輕飄飄,又覺得千斤重,混亂得讓他抓不住一毫思緒。
“沉沒湖底欣賞月圓。”
其他人似乎并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不知道是對這樣的歌覺得平常,還是對兩個男人之間的特殊關系或特殊情感覺得平常。
霍川覺得自己的臉都燒起來了,還好可以說是因為喝多了酒。
有個後來到場的女孩湊到霍川旁邊,八卦口吻道:“那個小男生,你男朋友啊?——”
霍川呼吸一滞,随後又觸電一般,“不是不是不是,别瞎說。”語氣又低沉下來,“我哪兒敢——”
哪兒敢奢望。霍川想。
“噢——還在追?多大點事。”她擺擺手,“我覺得你倆挺般配的。感覺他對你也有意思吧,你加把勁。”
“真的?”霍川狐疑,“你怎麼感覺的,你跟他話都沒說過一句吧。”
“直覺。”女孩笑着眯了眯眼,“行了,讓我來。”
霍川總覺得自己隻在顧盼姿和池月那裡聽到過“直覺”這個詞。
直覺靠譜嗎?
霍川對上謝維清打量的視線,這次二人都沒有再閃躲開彼此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