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真腦中一片空白,愣愣地撫上被他啄過的地方,勉強思索,卻得不出個結果。
心煩意亂了一陣,直愣愣地問,“你怎麼親我?”
沈浪臉頰通紅,“我”了半晌,冒出來一句,“你長得好看!”
代真火氣立即上了頭,脹紅了臉,“别人好看,你也要去親麼?”
沈浪連忙擺手,“不,不。我想親的隻有你一個。”
代真昂着頭,不依不饒,質問道,“難道我就能随你輕薄麼?”
沈浪讷讷,不好意思接話,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怪我,我不是有意的,實在是情不自禁……”
代真摸不清當下的感受,說生氣好似也不是那麼氣,不自在居多,還有幾分難以言說的羞惱。
她無暇細細品味這些情感,索性走過去扯着沈浪起來,将他往門外推,“你走,你走!”
沈浪被動地邁動腳步,不住地回頭,想辯說幾句,偏偏這事說來全賴他,又辯不出個名堂。
隻不停地說,“對不住,原諒我罷,下次、下次我不敢了!”
“哪來的下次!”代真氣哼哼地拍上門。
夜已深,沈浪回頭環視院子一周,除了代真這裡,餘下的房間俱都黑乎乎一片。
下一刻,代真房中的燈也滅了。
沈浪歎了口氣,找了間空屋子,随意湊活了一宿。
即便躺在床上,他也不住思索着該怎麼給代真賠禮道歉,思緒一轉,又想到那個短暫的親吻,此時才有餘暇回味。
他傻乎乎地碰了下唇瓣,笑容也是傻乎乎地。
次日一早,白飛飛想來侍候代真洗漱時,卻見她早已收拾好了。
别的都還正常,就是遇到沈浪時生氣地别過頭不肯同他說話。
白飛飛撇眼偷看,隻覺這兩人一來一往不像鬥氣,反倒像是打情罵俏。
沈浪一早起來,見到代真便滿臉笑容地湊過去,悄悄在她耳邊說些什麼,又拉拉她的袖子,作懇求狀。
代真便大幅收回衣袖,拂開他的手,仍是冷硬地别過頭,可卻不那麼堅定。
白飛飛看一眼,低下頭,小聲道,“我去取早膳。”便飛快地離開了。
沒了外人,沈浪愈發大膽,攥着代真的衣角不松手,無賴道,“這個不行,那個不行,那你來提要求總行了罷!總不能你真的十天半月生我的氣?”
代真還真思索起來了,“一時間我也想不到什麼解氣的法子,先欠着吧,下次你若有什麼推脫我的,便抵了這次的條件。”
沈浪神色僵硬,偷眼去看代真的臉色,生怕她藏着什麼壞心眼兒。
若别的人要這樣提條件,沈浪定然要說,“不得傷天害理、不得有違道義、不得違背他的本心。”
可代真提出來,沈浪便隻有一件事兒需要憂慮——
“你可别讓我出太大的醜!”
代真眉眼揚起,沒什麼誠意地敷衍道,“放心吧,不會的。”
沈浪挎着臉,歎了口氣。
王夫人知曉沈浪到後,夜間便安排了宴飲,“商議大事”。
客随主便。
代真也想聽聽王夫人的高見。
宴席一開始,王夫人先敬了代真一杯酒,笑道,“江左司徒是當年易容術僅次于我的偏門高手,你将他擒了來,實是送了我一份大禮!”
代真擺手,擎着酒杯笑道,“都是小事,隻要夫人不叫他活得太舒服,我便放心了。”
王夫人嫣然一笑,全然不見前些日子狠辣懲治下人的模樣,仿佛對着的不是将她的性命掌握在股掌之間的人,仍然端莊自持,明豔奪目。
“這個好說,聽憐花說你想借‘王森記’的勢力找到那位可憐姑娘的家人,我會讓他盡心的。”
代真舉杯笑了兩聲,“盡心就好,隻要别盡到床榻上去。”
王夫人一飲而盡,恍若沒聽到她的話。
她再舉杯時,對着的便是沈浪,一雙美眸流光溢彩,婉約多情,盡是成熟|女人的風情。
“妾身對沈公子神往已久,今日得見,一償夙願,公子的人品才智當真拔盡了地氣。”
沈浪笑道,“夫人擡愛,隻不過夫人有命,隻需一句吩咐便好,用不着勞動沈某的朋友。”
經過風雨的人就是不一樣,王夫人臉上半點慚愧的神色都無,談笑自若,巧笑嫣然。
“早知公子如此平易近人,妾身也不必大費周章了。閑話少叙,沈公子對妾身的目的大約已有猜測罷?”
沈浪點頭,笑道,“是。”
代真要快活王幹脆利落地下地獄,沈浪同樣與快活王有着深仇大恨,一有機會,自然也會置他于死地。
但王夫人不同,她的切膚之恨遠超二人,想要見到快活王活着受盡折磨。
雙方的目的便有了一點分歧。
以王夫人的玩法,很容易玩脫,給快活王東山再起的機會,那時代真等人便成了如今快活王的處境——有了隐在暗處的強大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