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久了,大廳中的人就發現,這女子有一身極為高明的輕功,她像是把這裡當成了遊樂場,追逐她的人當成了遊戲夥伴,笑呵呵的不住亂竄。
她從某個富商的頭頂摘下他的帽子戴在自己頭上,又在竄上二樓是将其扔了下去;從正在進行的賭桌上飛快地摸走幾張牌,歡快地散在空中亂飛,下一刻又不知哪裡順來一塊點心,咬一口,又搓着碎屑投到衆人頭頂……
一位年青公子無奈地被快活林的管事拉了出來,“你們說的,無論她做什麼都能管住的。”
管事哭喪着臉,“是我們預估失誤,這位姑娘輕功太厲害了,我們的人連追都追不上她。”
年青公子顯然不想放棄難得的悠閑,僵持着不肯将女子喚回來。
終于,那女子不知從誰的身上摸了一隻精巧的鼻煙壺,雙腿勾在二樓欄杆上,倒挂着把玩。
管事的心一橫,連連拱手說道,“公子呀,快管管你的小未婚妻罷,她弄壞了我們的東西也就罷了,若是将那些老爺們的寶貝摔壞了……可是要賠的!”
年青公子含笑望着底下一團亂的大廳,“難道我卻這點銀子麼?讓她玩,隻要不來煩我就好。”
管事的雙眼圓睜,急得團團轉,公子仿佛沒見到,怡然自得地欣賞着下頭的亂局。
管事的仿佛下定了決心,終于強硬一回,“公子,這裡的可都是我們快活林的貴客,倘若這姑娘繼續這般搗亂,我們隻能遺憾送客……”
這就是威脅了。
年青公子……即沈浪懶散地說了句“沒勁。”随即從袖中抽出一沓銀票,高聲道,“真真,我要扔銀票了。”
說罷真的将手中的銀票向上揚起。
代真聽了這句話,暗罵一聲“敗家子”,腳尖在欄杆上一點,身子便靈活得像隻燕子般飛了出去。
在半空漂亮地翻了個跟鬥,将那些銀票一張不落地捏在手中,人還穩穩地落在沈浪面前。
一落地,她便嘟着可怕的大紅唇罵道,“姓沈的,說好了你身上的銀子都是我的,怎麼可以随便撒,萬一我沒接住……或是漏了幾張,我就要告我爹爹,讓他打你屁股!”
說畢認真地将銀票褶皺撫平,卷起來放到沈浪的前襟,還貼心地撫了撫他的衣襟。
不過那麼多銀票放進去,将沈浪的衣襟撐得鼓了起來,代真忽然大笑,“沈浪,你是不是懷了小寶寶,不然肚子怎麼會這麼大。”
她手舞足蹈,圍着沈浪不住轉圈,嘴裡喊着,“哦~哦~沈浪懷了小寶寶,小寶寶——”
沈浪的神情險些繃不住,代真有誇張的妝容遮羞,他卻隻能以自己的俊朗的真面目獨面世界的惡意。
“好了好了,這不是小寶寶,這是你方才放進去的銀票啊。”沈浪攥着代真的手腕狠狠捏了兩下,暗示她适可而止,“你忘了麼?”
代真眨巴着圓潤的大眼睛,面上滿是無辜,“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罷!”
沈浪心累地與“不要臉”版代真艱難溝通時,大廳已恢複了秩序。
不過,方才代真的驚人之舉與沈浪眼也不眨便扔出大把銀票的行為仍然引起了衆人的好奇心。
許多雙眼睛都盯着二人。
總算,那個年輕人哄好了他瘋瘋癫癫的未婚妻,二人攜手去歇息了。
樓下的賭桌上,不少賭徒都看上了沈浪的銀票,彼此一個眼神便心照不宣地打算聯手下套。
已經離場的代真與沈浪也達到了目的,“不經意”地展示一下驚人的财力,好讓快活王自己找上門來。
沈浪攬着代真——多日下來,他已能面不改色地直視代真的妝容——在她耳邊悄聲道,“看你折騰别人,不知為何還是很舒爽的,大約我跟着你學壞了,不過我有個小小的請求。”
代真嘟着嘴唇,特意壓低嗓音吼道,“你以為你是誰,敢跟姑奶奶提條件,你不過是我家的贅婿而已!”
沈浪立即忘了嘴邊要說的話,驚喜道,“是嗎?我是你的贅婿?認真的?”
代真怔了一下,“或許吧,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沈浪掌心用力,将她擁到自己的懷裡,“現在不是——什麼時候合适?”
代真雙肩用力,硬撐着對抗他的力道,二人誰也不讓誰,歪歪扭扭地靠在一起走着。
到了他們住的房門外時,已有一個錦衣少年等在那裡。
那少年款款轉過身子,注視着較勁的一對男女,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随即躬身道,“閣下就是沈公子?”
沈浪挺直了歪斜的身子,抱拳笑道,“閣下莫非是快活王門下使者?”
那少年笑道,“何以見得?”
沈浪朗聲笑道,“這樣氣派英俊的公子,在我看來,隻有快活王有魄力收容!”
錦衣少年目光閃動,忽地大笑起來,“小人正是快活王門下急風第十八騎,奉王爺之命,傳信于公子,盼公子查收賜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