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空氣中彌漫了半秒鐘，直到達米安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太妃糖在他的牙齒間滾動，摩擦着他的鼓膜。

提姆輕輕吹了口氣，像是在消化這個信息。

卡珊德拉的叉子停頓在半空。

斯蒂芬妮的嘴巴微微張開，她下意識地回頭去看卡珊德拉，然後又看向芭芭拉，像是要從她們臉上找到一個合理的答案：“……等等，凱恩？

“哪個凱恩？”

“那個凱恩。”提姆接上她的話，語氣幹巴巴的，像是剛剛從某個噩夢裡醒過來。

哥譚的四大家族之一，凱特·凱恩的家族，還有——

瑪莎·韋恩。

斯蒂芬妮張大的嘴巴好半天才合上，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吸了一口氣：“……這可比雙面人的硬币還離譜。”

“我真以為她是布魯斯藕斷絲連的前女友。”提姆不無遺憾：“能看到達米安哭着說父親再愛我一次的機會少而珍貴。”

斯蒂芬妮覺得自己剛松的那口氣松早了：“可惡，提姆，你讓我現在覺得表妹和侄女這兩個選項都索然無味。”

她覺得這兩個猜測都挺靠譜，可惜傑森将她的答案都否了。

傑森轉頭去看坐在自己另一側的迪克：“迪克腦袋，你還記得他兩是什麼關系嗎？”

“你問我？”迪克正在消滅司康餅，不明白這個話頭怎麼就轉到自己身上了：“剛才那個耍埃莉諾親傳弟子派頭的小翅膀去哪兒了？”

“是，是，我就記得他們關系挺複雜。”傑森撓了撓頭，埃莉諾很少提起她和布魯斯之間的血緣關系：“但十三歲就開始背誦族譜和貴族家徽家訓是貴族小子才會做的事情。”

“棒，你這句話完全解釋不了你為什麼要來問我。”迪克沖着他翻了個白眼。

“别謙虛，黃金男孩，你看，你的名字裡還有黃金呢。”傑森壞笑着勾住迪克的肩膀，還順手将沾了太妃糖漬的手指在夜翼的制服上狠狠揩了兩下。

“操！陶德！”迪克猛地推開他，看向自己制服上的糖漬，想要抽出棍子敲傑森的腦袋。

他算什麼貴族，他知道自己之後回了布魯德海文要用手洗自己的制服嗎？

“别這麼生氣，你這次立了功。”傑森不在意地聳肩：“讓你親愛的蝙蝠爸爸給你買新的。”

“我記得是什麼表哥的孩子之類的？”芭芭拉冷冷地掃了一眼正在鬧騰的兩隻大号蝙蝠崽，語氣毫無波瀾地繼續說道：“……但比起這個，更重要的是你們打算繼續在餐廳裡打架，還是等下去訓練室正式解決？”

在場唯三知道真相的人顯然都不怎麼靠譜，達米安看起來已經隐忍到了極限。

還好去泡茶的阿爾弗雷德，韋恩莊園最靠譜的成員邁着穩健的步伐走來，三人連忙和阿爾弗雷求救。

“根據族譜，埃莉諾小姐的母親與瑪莎夫人的高祖父是兄妹。”不負衆望的阿爾弗雷德将茶壺穩穩地放在桌上，環視那一圈等待他答疑解惑的孩子，語氣平靜：“看來是我的疏忽，忘記在各位小姐和少爺的課表上加上了學習族譜這一課程。”

“等等。”提姆将叉子叼在嘴裡，聲音含糊不清：“她多大了？”

“瑪莎夫人曾經查詢過凱恩家族的記錄，”哪怕是阿爾弗雷德也不能去翻凱恩家族的族譜，不過還好他有個好記性，不像這幾個年輕人：“埃莉諾小姐出生于1875年。”

提姆咋舌，但也沒多吃驚。斯蒂芬妮看到提姆如此簡單接受：“就這樣？她現在可有一百多歲了，血腥瑪麗都要跟她學保養秘方了。你連驚訝都不驚訝？”

“和魔法沾邊的人，長壽隻是他們最不起眼的屬性。”提姆心安理得地繼續鏟着布丁，内心裡面則在盤算着各種可能性：“你看雷霄古。”

斯蒂芬妮嚴謹地指出了問題：“那确實，不過雷霄古長得像是沒人想碰的風幹核桃；而埃莉諾則是個人見人愛的紅蘋果。”

風幹核桃的外孫賞了她一記白眼，碧油油的眼睛卻讓斯蒂芬妮堅定了想法。

因為很像新鮮的核桃。

提姆決定直接開口去問在場最了解埃莉諾的人：“埃莉諾之所以保持年輕……”

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傑森打斷了。讨人厭的傑森·陶德操着一副英式口音，在英國混過三年之後，讓他能夠百分百複刻那腔調裡面的高傲範兒，配着他的表情，讓人覺得更讨厭了：“注意說辭，提摩西少爺，你的禮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