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将這次的夜半信聲歸咎為一次慘烈的郵政系統大失敗。

例如傑森·陶德地址還是留的韋恩大宅的，巫師郵政看起來就像是落後世界五十年的感覺。

貓頭鷹看起來就不是什麼靠譜的郵件投遞員。

隻能比Fedex好一點，不能再多了。

直到今天，埃莉諾坐在茶桌旁邊，聽完他複述的事情之後，認真點頭：

“原來斯内普教授的吼叫信裡寫了這些啊。”

布魯斯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你知道這封信？”

他的曾曾曾曾——呃，到底有幾個曾，蝙蝠俠都算不清了，反正是祖母級的人物，正沖着他笑得青春靓麗，毫無責任感：“我當然知道啊，那封信本來是寄給我的。”

布魯斯忍住自己把茶杯捏碎的沖動，牙縫裡面擠出來兩個單詞：“所以——為什麼？”

不用變聲器都聽起來很蝙蝠俠。

拿蝙蝠當煉藥材料的女巫并不将蝙蝠屬性當回事：“教授的吼叫信——那本來就是寄給家長的呀。”

雖然能夠榮獲此殊榮的學生真的不多。

“而你，親愛的，是傑森的父親。”說到這裡，埃莉諾還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好真誠的一句話。

都快讓他忘記了當年這人帶着他的養子出走三年，歸來是紅頭罩的戲碼了。

很久沒有人這麼形容他和傑森的關系，大家都會默契地緘口不談。

就像超人的眼鏡僞裝，阿福的後腦勺頭發，美國的國州雙重加倍稅。

誰都能看出來有大問題，但是又改變不了，就假裝不存在。

布魯斯用目光試圖迅速在傑森臉上掃過，想要裝作不經意。

結果傑森的目光也在往這邊掃。

兩個人的目光短暫的對視，然後眼珠子往另一邊轉。

像是午夜高速上迎面相會車輛的遠光燈，緻命尴尬且當事人兩敗俱傷。

布魯斯主動從桌子上面拿了塊糖。

埃莉諾家的甜點非常符合她生長年代的口味，俗稱甜到齁。

甜過頭，以至布魯斯甚至從裡面品出了一絲苦味。

還好，奧米尼斯将話題給岔開了：

“我甚至有點同情他。”

埃莉諾放下手中的紅茶杯：“是你提議我将他送去霍格沃茨系統學習的。”

傑森當時對于魔藥學的一敗塗地，讓埃莉諾束手無策。

奧米尼斯提醒埃莉諾可能是她的教法不夠系統。

霍格沃茨有一套循序漸進又很成熟的魔藥學教學體系。

身為五年級插班生的埃莉諾沒體驗過。

至于奧米尼斯

……不提也罷。

一人一畫像一拍即合，将傑森打包送去了霍格沃茨的魔藥學地窖。

美其名曰反正暑假期間，現任的魔藥學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沒課沒病沒老婆，在家也是一個人研究魔藥。

那就帶個學生呗。

為此，埃莉諾打包了一大包金加隆，外加一大包珍惜魔藥材料。

甚至有不少在這個時代都已經絕迹的種類。

教授最終還是收了人。

一個月之後，傑森小有成效，能夠成功的熬出振奮魔藥。

斯内普認為自己的努力已經配得上埃莉諾給的報酬，并且丢下一句話：

巫師界的和平來之不易，尚且為時短暫，陶德先生應該努力挖掘……其他方面的才華。

就連隆巴頓都沒能夠把活地獄湯劑熬成真正的活地獄。

奧米尼斯的畫像沉默了很久，無神的霧藍色眼眸看起來更空洞了幾分：

“埃莉諾，當時他在學熬制迷情劑，熬出來了一個章魚型的藥劑活體生物，滿屋子亂爬。”

“那一刻，我都有點羨慕我的本體，至少他死的時候很平靜。”

傑森反應過來：“等等，你當時就是想送走我？你告訴我斯内普是最能讓我系統學魔藥的教授。”

他當年是真的以為奧米尼斯是覺得他應該接受正規教育。

人與畫像之間的感情真是岌岌可危，一戳擊破。

畫像中的金發少年道：“我沒騙你，斯内普有時候對不擅長魔藥課的學生說話的方式，确實能夠系統性地……毀掉你對魔藥的興趣。”

他跟着埃莉諾在霍格沃茨的時候，能到處在城堡畫框串門，經常能看到納威·隆巴頓魔藥課後在那裡抽抽搭搭。

他上學時候的魔藥學夏普教授會溫和些，至少他對大部分學生都很友善，甚至對他。

“而你的魔藥造詣，也實在是獨一無二。”

他多麼希望他的遠房堂侄女梅洛普也能有和傑森一樣的天賦。

這樣會省去很多破事。

反正傑森·陶德那個假期灰頭土臉地回來，他和斯内普不太對付：斯内普天天往他的臉上噴毒液，他天天往斯内普的臉上炸魔藥。

勢均力敵，酣暢淋漓的戰鬥。

傑森回憶，他成功熬制出振奮魔藥的時候，那位教授的嘴角甚至很努力地上揚了三毫米，對他說了句：“不錯。”

他這麼多年來，一直覺得自己熬魔藥的手藝，還算及格。

當然比不上黑魔法，但魔藥不過是他魔法天賦木桶裡的一塊短闆而已。

現在奧米尼斯說那隻是一根牙簽。

年輕氣盛的紅頭罩受不了這種羞辱，決心用他這次去對角巷買回的八十個坩埚一雪前恥。

而傑森·陶德的這一串事迹也給了斯蒂芬妮信心與憂慮。

信心在于傑森·陶德這個學生，聽起來也不是十全十美。

憂慮在于……魔藥學聽起來挺難的。

如果她學不會魔咒，也學不會魔藥的話。

她恐怕也要被送去那個霍格沃茨‘系統學習’了。

……希望不要。

布魯斯在下午茶結束為止都一直保持沉默，喝了埃莉諾給的藥水後，就離開了小屋。

沒人大驚小怪。

畢竟這是布魯斯·韋恩的正常發揮。

下午的時候，埃莉諾給了斯蒂芬妮兩本書：《千種神奇藥草及蕈類》和《魔法藥劑與藥水》。

“回家看，配合格蘭傑小姐的筆記。”

收了那兩本書，埃莉諾魔杖一點，剛才的下午茶家具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爐子、坩埚和草藥。

埃莉諾給了她一張配方，讓她自己查書，看能不能配置出來。

斯蒂芬妮的臉皺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