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焰噴地笑了出來,心情忽然就輕松了不少。
「什麼一坨光?哥,你是誠心要大自然朝你劈雷嗎?」
狂炎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
「老頭之前把這外出的曆練說得有那麼回事似的,我還以為要吃千辛和萬苦,結果不就是換個地方殺邪獸嘛!」
黎焰說完,見狂炎眉頭一壓,才補了一句,「不過燃霞山這邊的靈氣确實比長白山的淡薄許多,邪獸數量也是多了些。」
狂炎的眉毛歸于平淡,沉聲道:「燃霞山與紅塵相接,本就容易被邪獸突破結界。不過這次主要是因為這裡的靈氣有下降的迹象,燃霞火仙擔心巡山人手不足,和族長提出想要長白山派出火靈相助,族長這才叫我們過來,也算是讓我們曆練曆練。」
「不是讓我曆練,是讓你曆練。」黎焰頗為自嘲地笑了笑,「我隻是你的小跟班。」
「不是跟班,是弟弟。」狂炎一臉嚴肅地修正,「而且不隻是我的曆練,也是你的曆練。」
黎焰不語。
「那赤簡上寫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是族長對你的期許,也是我對你的期許。」
黎焰有些無奈地一笑,側過頭來看狂炎。
「哥,别犯傻了。我哪處看着像是個有大能耐的火靈了?」
「在我看來,處處都是。」
狂炎語氣堅定,目光真誠,從小到大,從一而終。黎焰看着狂炎,心裡流過一股暖意的同時,又覺得自己真是爛泥扶不上牆,不禁一陣羞愧。
「哥,我......」
黎焰剛要自我檢讨,卻忙不疊被狂炎一把推開,踉跄地退到旁邊的山壁。
本來空無一物的懸崖邊突然升起了四頭邪獸,全部都彌漫着濃重的濁氣,玷污了天邊的彩霞。
黎焰狠狠地起了眉頭。
這麼黑的濁氣,剛才居然半點沒透出來?
濁氣雖重,狂炎自有一番從容不迫的氣派。他低喝一聲,他的鳳凰旋即憑空而出,五彩巨鳥在他身前展開了寬廣的雙翼,氣勢磅礴地引頸長鳴,不容邪獸接近狂炎半分。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燃霞山上的日光漸淡,燦爛的雲霞色彩漸褪——
夜要降臨了。
狂炎的鳳凰振翅高飛,以破風的速度朝邪獸飛去,帶起了炙熱的勁風,不費吹灰之力便将四頭邪獸驅趕到數百米之外。
狂炎兩手結印,他的鳳凰從嘴裡吐出滾燙的火球,精準地朝其中兩頭邪獸襲去。正當那兩頭邪獸在周身火焰中掙紮的時候,鳳凰蓦地一轉方向,張開火翅割向另外兩頭邪獸。
隻一瞬,兩頭邪獸便身首分離。
鳳凰甩下翅膀上的火花,星星點點的火花落到邪獸身上,蓦地變成熊熊火焰,半晌間便将濁氣燃盡。鳳凰一聲長鳴,五彩的身影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用同一個方法斬殺了另外兩頭邪獸。
狂炎輕緩地舒了口氣,但他不敢大意,讓自己的鳳凰繼續往遠一些的高空巡查,查看有否漏掉的邪獸,然後轉身朝黎焰走去。
黎焰像平日一樣稀松地倚着山壁,雙手抱胸,對狂炎道:「還說這也是我的曆練。我有你這哥哥,哪裡還有曆練的機會?」
狂炎聞言淡然一笑,徐徐朝黎焰走去。才幾步,他瞳孔驟縮,猛然邁步疾沖,朝黎焰飛撲過去,一把将黎焰壓在身下。
黎焰身後的山壁轟然碎裂,大大小小的石塊在他身邊墜落,還有些打在他身上。黎焰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狂炎撲倒在地,好端端地被他護在身下。
一頭邪獸悄無聲息地憑空而現,從山壁之上俯沖向狂炎無遮無擋的後背。狂炎還在飛揚的塵土間緊張地查看黎焰有否受傷,對身後的危險一無所知。
「哥!後面——!」
黎焰一聲尖嚷,狂炎如火的目光往身後狠狠一刮,一道火箭從他手中射出,正中邪獸的額心。但邪獸還是占了先機,被擊中前已經伸出了利爪,墜落時還死心不息地在狂炎的右臂劃出了幾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黎焰呆呆地望着邪獸重摔在地,又呆呆地望着狂炎手上的鮮血流到自己胸口。
「讓我看看後背!有沒有被砸到?還好嗎?」
狂炎仿佛對自己手臂的傷毫無知覺,還憂心着要檢查黎焰的後背。黎焰愣愣地盯着狂炎,淚水湧上眼眶,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