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則眯着眼睛這才看清楚眼前一臉關切的徐宜人。
徐宜人握着沈柔則的手驚喜道:“你終于醒了。”
沈柔則掙紮着想要坐起來,可是她卻覺得自己的腰折成了兩半似的,疼得她龇牙咧嘴,想叫可是喉嚨卻腫痛得厲害。
“你病了,很嚴重,葉限昨夜守你整整一夜。”
葉限?沈柔則迷茫的看着徐宜人,她什麼都不記得,葉限來過?她現在在何處?
徐宜人像是沈柔則肚子裡的蛔蟲似的,她扶着沈柔則慢慢坐下道:“明夜是百花宴,葉限還要籌備膳食,所以韓宮令命我過來照顧你。”
沈柔則結結巴巴道:“姑姑,我睡了多久?”
徐宜人站起來撈出水盆裡的手帕擰幹,然後悉心的擦拭着沈柔則的臉頰。
“一天一夜。”
沈柔則捂着自己的額頭不敢相信道:“竟然昏了一天一夜?我簡直是豬精轉世。”
徐宜人嗤笑道:“說起來也怪事,你素日強壯如牛,怎地突然變得這麼脆弱。”
沈柔則苦笑卻不答話,她不想告訴徐宜人錦珍宮那天的罰戒,因為不想讓徐姑姑跟自己擔驚受怕。
沈柔則垂下頭道:“姑姑——”
徐宜人搖頭道:“我知道了,我知道靜貴妃找你前去,不知為何罰戒你。”
沈柔則虛弱一笑道:“并不是貴妃責罰奴婢,而是奴婢自知自己做得不夠好。”
徐宜人心中一緊,握住沈柔則纖細的手歎道:“阿則,無論你做的多好,總有主子不順心不滿意的時候,我相信你沒做錯什麼。”
沈柔則垂下頭,心事沉甸甸的。
靜貴妃那清雅秀麗的面龐,輕啟朱唇仿若吐着信子的毒蛇讓她心有餘悸。
“沈姐姐!”曹如莘大咧咧的沖了進來看見沈柔則醒來她如釋重負松口氣喜上眉梢道:“你終于醒了!可把我吓壞了。”
沈柔則在徐宜人的攙扶下起了身想要給曹如莘請安,曹如莘一把扶住沈柔則的手臂道:“沈姐姐不必拘禮,你身體才剛剛康複,千萬要好生休養。”
沈柔則感激道:“多謝淑媛挂心,奴婢一定養好身子。”
徐宜人見曹如莘欲言又止趕忙請了安退了下去。
曹如莘扶着沈柔則坐下驚喜道:“我剛剛去花園走了一圈,看到了教坊裡的優伶,有男有女,長得都跟天仙兒似的。”
沈柔則笑道:“一年一度的百花宴,陛下會特地命教坊的優伶過來排演百花争豔的戲碼。”
曹如莘性子急切拍手叫好道:“那真真是太好了,我經小就愛看戲,不過我不愛才子佳人,我倒是喜歡神仙鬼怪的故事。”
沈柔則見她心直口快毫無遮攔有些擔憂道:“曹淑媛,你現在封了身份,萬萬不可像私宅那般自然灑脫了,宮中多的是規矩,這些規矩你可以慢慢學的。”
曹如莘面帶憂色道:“我不喜歡這裡,很多人都明裡,暗裡說我沒規矩。”
沈柔則體貼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是任何人剛剛進宮就會适應這裡的,規矩可以慢慢學”
曹如莘警惕的拉住沈柔則的手悄聲道:“謝謝你,柔則,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就很安心。”
沈柔則張口剛想說點什麼,玉濃在門外請安,見了兩個人這般親昵,心中隐隐有幾分妒意。
原來是曹淑媛明日參加百花宴的禮服做好了。
曹淑媛來了興趣,她笑得極為燦爛,拿着衣服就要回自己廂房試穿。
玉濃眼見她這般沉不住氣心裡更是擔憂,這個曹淑媛毫無心機,說話也毫無分寸,如果她要是入住東宮那可真是祖墳冒了青煙。
百花宴是後宮中一年之中難得的大日子。
而今年的百花宴尤為特别,所有人都在私下猜測這兩位淑媛究竟哪位能夠成為太子妃,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更是暗中角力。
天蒙蒙亮,沈柔則就像個陀螺,裡裡外外的張羅。
玉濃忍不住譏諷道:“沈姐姐的病是好利索了,天不亮人就這般爽利,我們也跟着受了福。”
沈柔則幹笑兩聲掩飾一下尴尬,心裡卻有些分神,不知道為何早上睜開眼,右眼皮就跳個不停,心裡沒着沒落慌得很,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好像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似的,但是她可不敢把自己内心所想說出來,隻能事無巨細處處小心謹慎不叫一處出半絲半毫的纰漏。
天陰沉沉的,難道今天是個陰雨天?
沈柔則略略不安準備去禦膳房看看曹淑媛的早飯,不料看見一個小丫頭偷偷的站在門廊出伸着腦袋張望着。
“你是誰?”沈柔則警覺的走上前去拉住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