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傳來尖銳痛覺,吳瑕低頭,痛感來自被李萌牽住的手掌,她嘶聲。
李萌如夢初醒,連忙撒手,開口想要解釋,改作拿出手機,噼啪打字:他看我了,看我了!
捧住她的手到唇邊呼氣。
吳瑕抿唇笑笑。
男人是奔着包廂打掃衛生的男人來的,後者下身圍棕色圍裙,迎出來,“正好你來了,幫我擡一下桌子,有彩帶飄桌角了。”
“老闆?”李萌試探性問。
“哎,你好?有什麼需要嗎?”圍裙男應聲。
“你們這可以打麻将的?”
圍裙男眼前一亮,“可以啊,不過我得打掃一下,兩位嗎?”
“我叫朋友過來。”李萌佯裝打電話,又問:“老闆你不來嗎?”
圍裙男點頭,卻猶豫片刻,“我這上班時間.....”
李萌順理成章地看向拽哥。圍裙男也看過去,“三缺一,你打不打?”
他剛才沒停步,走到貼着牆壁的酒櫃旁,取了瓶酒出來,正低頭看标簽,也沒擡眼,“不打。”
言簡意赅。
第一次聽他開口,嗓音很低,冷調的磁性。
符合這張臉。
“沒關系沒關系,我叫朋友。”李萌笑,給朋友們發消息。
消息發了一圈,擡頭誇:“老闆,你跟你朋友都好帥哦。”
“是嗎?哈哈哈哈。”圍裙男撓頭。
“我叫李萌,這是我朋友。”
吳瑕說:“你好,吳瑕。”
“無暇?”圍裙男笑,接着介紹:“我祝嘉然,那張撲克臉是我朋友周弈。”
“周易?”吳瑕問。
“博弈。”周弈看着她。
“喔,博弈的奕。”吳瑕抿唇笑,點點頭。
得到正當理由同他對視的兩秒鐘裡,她想——我今天也該做頭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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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是公休日,朋友們聽到有帥哥也隻能望洋興歎,等了半天,隻來一位朋友。
三缺一,祝嘉然勉為其難補位。
包廂中間是麻将桌,四張木椅,一張單人沙發,周弈坐在這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祝嘉然聊酒吧營收事項。
原來是這裡的投資人。
店裡生意不算紅火,營收亦有壓力,祝嘉然說着說着底氣全無,掃了眼桌上的女孩們。
“也不怕你們笑話,現在酒吧哪還有這種麻将,都是自動麻将機了,主要是這年頭生意難做啊.....這九筒什麼時候打的?”祝嘉然說着,發現自己上一圈漏碰,懊惱不已。
“為什麼呀?”朋友佳一問,“我看這客人挺多的嘛。”
“比起各種投入成本,這點客流量算不上什麼。”
“考慮做營銷推廣嗎?”吳瑕盯着手裡的牌,“現在利用自媒體進行品牌推廣的模式非常成熟了。”
“對對對,我們吳瑕是專業的。”李萌說。
祝嘉然抿唇,清了清嗓子,騰地站起身,紳士地伸出右手,“吳小姐,多指教。”
吳瑕被他逗笑。
吳瑕做過這方面的運營,向祝嘉然介紹了基礎的操作思路,祝嘉然連連點頭。聽到店裡裝修風格相關,李萌默默胡牌,順便插話:
“祝老闆,你是俄羅斯混血嗎?”
祝嘉然點了炮,但面露羞澀,“我有那麼帥嗎?呵呵呵呵......其實我是正經俄羅斯留子啦。”
祝嘉然去拿酒,需要點時間,其餘幾人閑聊幾句,開始玩手機,吳瑕起身,“我有人去洗手間嗎?”
朋友們都不去,她轉身朝門外走,轉身時不經意往沙發處一瞥,邊幾擺了瓶剛打開的威士忌,他将手臂支在扶手上,拎着玻璃杯,另隻手握手機,低頭看着。
落地沙發太矮,他長腿微屈,顯得委屈。
吳瑕從旁經過。
下了樓,女廁所正在排隊,吳瑕站在隊伍尾巴,跟前人隔開些距離,她看到立式玻璃展櫃裡攤開的書,是本俄文詩集。
Клялсяльдамивершин:
(他指着冰峰起誓:)
Спи, подруга,
(‘睡吧親愛的,)
- лавинойвернуся.
(我必如雪崩再來。’)
展櫃安裝燈條,燈光柔和。
室内暖燥,吳瑕早脫掉外套,身上是件煙紫色蕩領毛衣,蓬松長發帶着金色的毛絨感,面龐朦胧。
“會俄語?”
吳瑕指尖微蜷,回頭看到說話的男人。
他實在太高,看清他的臉需要刻意仰頭。仰頭時,披在肩頭的柔順長發,随動作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