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修過第二外語,你也學過嗎?”
周弈略一颔首,從旁經過,“樓上不用排隊。”
“嗯?喔。謝謝。”吳瑕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洗手間,她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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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瑕回到樓上,上過廁所,碰到周弈拎酒杯上樓,目光相撞,後者點了點頭,打招呼的意思。
吳瑕腳步稍慢,等了等他,“那個...過幾天跨年,你會過來嗎?”
見他不解,她連忙解釋,“祝老闆說你會支持拍攝。”
他的臉有可能是打造爆款的關鍵。她沒有明說這點。
“我說過這話?”
吳瑕啞口無言。
周弈看她一眼,擡手撩開門前的羽毛珠簾,“不一定。”
吳瑕點頭,從他手臂下鑽進包廂,“那你們再跟博主商量拍攝方案吧。”
見兩人一同進門,李萌瘋狂朝吳瑕擠眉弄眼。
周弈跟祝嘉然打了聲招呼,準備離開,見李萌和吳瑕三人看自己,隻點了點頭,俯身拾起搭在沙發靠背的外套,轉身出了包廂。
這天晚上,吳瑕打算早點回家休息,李萌送她出門。李萌說自己已經從祝嘉然哪裡打聽到,周弈在海大讀研三,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在做出海的AI方面的App。
“他沒說清是哪個App,我在Appstore搜不到。”李萌懊惱,“哎呀。應該加個微信的。”
是呀。
應該加個微信的。吳瑕想。
她非常好奇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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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弈最近在忙工作室的項目,App上線一周,效果不及預期,反饋數據目前能看得過去,但靠這點轉化率進行市場競争,不如早點抽身養老。
一連在工作室熬了數天,跨年前兩天飛申城,看了新辦公室的選址,順道面試了兩個運營候選人。
十二月最後一天,飛機降落海城機場,祝嘉然接機。
周弈沒聽他一路唠唠叨叨的邀功,走到車後,打開後備箱,将行李箱放進去,繞回副駕駛坐下。
“沒良心。”祝嘉然被冷落後抱怨。
周弈隻當沒聽到。
車窗外景觀從工廠與尚未開發的地皮過渡為低矮城區建築。
太陽穴神經跳痛,周弈想起離開申城前得到的話,略微俯頸,下颌線緊繃。
他拜訪了一位有經驗的前輩,得到的答案是需要及時止損,調整業務方向。
這是個大工程,意味着團隊此前所有的規劃和準備作廢。
周弈解鎖手機,點進工作室群聊,編輯了開會的消息,指尖懸停在發送按鈕,看到日期後,回到對話框全選删除。
隔壁屏蔽提醒的閑聊群正在熱聊跨年計劃,他發了個紅包,退出微信。
因為周弈冷淡的态度,祝嘉然把人帶到酒吧,什麼都沒解釋,出去接電話。
周弈想回工作室,車鑰匙在祝嘉然手裡,瞥了眼越走越遠的人,他推門跨進酒吧。
裡面沒人,臨近吧台有張桌子擺了酒杯,木椅散亂,椅背搭了件外套,一旁是點唱機。
周弈脫下外套,随手搭上椅背,抽椅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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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晚上八點開始營業,祝嘉然在客人進場前請喝酒。
李萌和朋友們來的早些,玩累了,去隔壁逛商場,吳瑕在打遊戲,沒有一并過去。
中途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時輪到自己選秀,吳瑕捧着手機,手忙腳亂選裝備,用腳尖勾開椅子,坐下來。
選秀結束後,她轉頭看了眼自動播放的歌曲列表,是曲庫裡唯一的一首俄語歌。
吳瑕輕聲跟唱,繼續擺弄手機,弈子自動戰鬥的空隙,忽覺有道目光正在注視自己,擡頭。
周弈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了,坐在隔壁桌,跷二郎腿,坐姿散漫,手臂搭在桌沿,垂眸看她。
見她終于注意到自己,他淡聲解釋:“剛到。你去洗手間了。”
吳瑕點頭,“他們去商場買吃的。我在打遊戲,沒注意到你。”
沉默片刻,也許見她一直看着他,他禮節性搭話:“什麼遊戲?”
聽起來不見得有多感興趣。
吳瑕還是老實回答:“金鏟鏟之戰。”
周弈沒太大的反應,也許沒聽過這遊戲。
吳瑕低頭戳點屏幕,在等待戰鬥的間隙問他:“要喝酒嗎?”
周弈搖頭,幅度微乎其微。
吳瑕抿唇,順手調低了點唱機的背景音樂音量,繼續玩遊戲。
音樂聲被調得極低,俄語特有的冷肅與溫柔在唇齒間輾轉交織。
周弈偏頭,用坐姿松弛自己,視線低垂,落在不遠處坐着的女人身上。
尚未至營業時間,臨街光源被百葉窗遮擋,酒吧内已是夜晚的氣氛,燈光将她頭頂細碎的發絲映淺金,細框眼鏡底下是輕描淡寫的眉眼,很适合身上的杏色毛衣與煙灰牛仔褲,坐在那像幅淡筆畫。
周弈久違地感到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