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瑕心裡一緊,“那個,别哭,寶寶,能不能讓我在這待一會兒?”
小男孩點頭。
這孩子不哭鬧時還算可愛。吳瑕幫他穿上衣服,坐到床邊陪他玩玩具。
“寶寶,這是誰給你買的車車?還寫了你的名字呢。”
“媽媽。”小男孩說,“媽媽.....買。媽媽、上海,軒軒、買。”
吳瑕了然,據說王夢去申城周邊城市出差時,特意換乘兩小時,排隊四小時,買了輛小男孩喜歡的跑車模型,看來是這輛。
模型後尾有機關,可以打開,裡面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鎖芯擰動,王夢推門而入,看到吳瑕後變了臉色,“你怎麼在這,怪不得找不到你。”
“不是見了人打個招呼就叫有禮貌,像今天這樣,大家都在一起聊天,你突然跑出來就不回去了,就很不禮貌。”
“妮妮,你都二十三歲了,這些事不再要我教你。”
“聽到了、聽到了。”吳瑕點頭,“兩隻耳朵都聽到了。”
王夢剛要發作,就聽她補充:“記住了。”
王夢被逗笑,“軒軒什麼時候醒的?吃東西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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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王夢去串門,問吳瑕去不去,吳瑕拒絕,她更喜歡一個人待着。
祝嘉然:「上号」
吳泥泥:「OK」
因為玩同金鏟鏟,她同祝嘉然成了遊戲搭子,後者這段時間不用經營酒吧,約她上号的頻率高了許多。
雙排時會開麥,吳瑕旁敲側擊了許多周弈的情況。
比如他同祝嘉然一樣是吳州人,父親做醫療器材生意,母親是律所高級合夥人,家裡還有一個上小學的弟弟。
比如他過年也要回爺爺奶奶家,因為父母的社會關系,許多參加許多飯局。
那他會不會被叫去相親?
吳瑕算了算,他年後大概是26歲,恐怕少不了這個話題。
“......誰?表姨嗎?”聽筒另一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對話聲。
吳瑕乖巧噤聲,等祝嘉然跟自己解釋。
祝嘉然:“來了。”
吳瑕:“有親戚嗎?”
“嗯,是周弈他們,還沒到,不用管,我等會去打招呼......幫我搶個拳套。”
“周弈?”吳瑕手忙腳亂選拳套,“你們是親戚?”
“是啊,他外婆跟我奶奶是親姐妹。”
原來還有這樣的關系。
弈子對戰,吳瑕聽到噗呲噗呲的電流音,祝嘉然的聲音遠了些,聽起來是走了段路,然後開始打招呼。
吳瑕捕捉到周弈同長輩寒暄的聲音。
社會文化習慣教給我們要維護家庭和睦、順應長幼尊卑的權力結構,所以新年時晚輩面對再讨厭的長輩,也總是帶笑的。
但周弈聽起來并不,他習慣于冷淡克制,沒有半分主動熱絡的意思。
“拿了什麼煙什麼酒來看太外婆?”祝嘉然吊兒郎當湊過去。
“在打遊戲?”
“嗯呐,你玩不玩?......哎,你等等我。”
聽起來周弈先走了,祝嘉然追在身後。
吳瑕留心兩人的對話,忍俊不禁。
“還開嗎?”這局遊戲即将結束,祝嘉然問吳瑕。
“妮妮,幫忙洗點水果。”王夢從窗外喊吳瑕。
“哎。來了。”
祝嘉然:“去吧,我也去招待客人了.....誰?你問跟我一起打遊戲的人嗎?是吳......”
也許有人問祝嘉然在跟誰一起打遊戲,他的回答随房間解散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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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一大早,吳瑕随王夢離開她公婆家,一起回蔭城。外公外婆在這裡。
走親訪友一整天,晚飯後才回到隻有自己小屋裡。她穿着厚厚的毛絨睡衣,坐在床邊泡腳,随手拾起平闆,插上充電線。
平闆解鎖,停在忘記退出的遊戲界面,吳瑕有強迫症,點掉幾個小紅點,無意中在好友列表裡,看到熟悉的頭像。
眉頭緊鎖的男人手捧正在燃燒的書,正欲翻頁,面目被火光照亮。
這是周弈的微信頭像。
屏幕顯示他在結算中。吳瑕試探性發了條組隊邀請,後者很快進入房間。
吳泥泥:「可以開麥嗎?」
對面沒有回複,但她已經聽到麥克風打開後輕微的窸窸窣窣聲。
“喂?周弈?”
聽筒傳來稚嫩童聲:“哥,有人叫你。”
哒哒哒有節奏的聲響,聽起來他在拿着手機或平闆跑步。
腳步聲停止,男聲耳熟:“誰?”
“吳泥泥......吳泥泥是你朋友嗎?”
“嗯。”
小孩乖巧打招呼:“泥泥姐姐,我叫周昀,是我哥的弟弟。我的賬号被限制了,所以用我哥的賬号打遊戲。”
“原來是這樣。昀昀你好。”吳瑕快被這乖巧的奶音融化掉了,“我叫吳瑕,是你哥的朋友。”
“嘿嘿。你要跟我哥打遊戲嗎?”
“沒有沒有,我們一起就好。”
周弈不打這種手遊,她知道。
遊戲開始,不知道周弈還在不在。暫時無人說話的空隙,吳瑕笑說:“周弈,晚上好。”
周弈聲線冷淡:“晚上壞。”
吳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