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期間已經與太多人打交道,消耗她太多電量,她需要安靜一段時間。
然而有朋友單戳她。
「暇暇,在嗎?」
吳瑕猶豫片刻,問她有事嗎。
「也不是什麼特别的事」
「就是想問你有沒有空,要不要一起去曆城之類的」
還沒有回複這個朋友,又有女孩說多買了兩張遊樂場的門票,問她要不要去。
吳瑕摸不着頭腦,她缺席這種社交活動應該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為什麼今天要這樣單獨邀請。
多次追問下,第二個姑娘透露實情:「其實也沒什麼啦,隻是一種玄學」
「隻是我們聊天的時候發現你跟周弈一樣神秘哎」
「而且你們總是一起出現」
有嗎?
吳瑕一怔,她并沒有這樣的認知。
「所以我想你們八字比較和?如果能約你出門的話,說不定也能顯化*到他」
「不過也沒關系啦,他出了名的難搞我知道的,聽他們學校女生說起過臉臭拽哥的神話」
吳瑕感覺自己現在是隻大型藍莓氣泡罐,正在咕噜泛酸泡沫。
因為知道許多人也許同她有一般的心跳,為了同一個人。
盡管她早知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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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瑕酸到開始氣自己不争氣,一怒之下出門去買啤酒。
外婆給帶了土特産——一隻大肥鴨,需要趁早炖掉。
吳瑕帶上門,将有線耳機塞進耳洞,白色細線在烏濃披肩發之間若隐若現,耳機另一端,是二次元畫手朋友的揶揄:“泥老師今天這麼勤快。”
“嗯哼。”
“嘿嘿,那我繼續講了。”聲優朋友花苗說。
“講吧。”
花苗是來講三次元跟男朋友戀愛的糟心事的。生活裡總有些話沒辦法敞開向他人坦白,但不吐不快,剛好吳瑕精力差,懶得聽内容,于是圈内幾個朋友拿吳瑕做樹洞。
吳瑕将花苗的絮叨當成背景音,兩手抄兜,在深夜十一點鐘下了樓。
24小時便利店稍遠些,要過路過兩個小區。這個時間路邊幾乎沒有路人,卻意外有個賣花的小男孩,裹着厚毛毯,手捧幾支小花。
“姐姐買花嗎?”小男孩眼睛晶亮。
“多少錢一支?”
“不貴的,我手裡這些都隻要幾塊錢。”
“我要去前面買東西,你等我幾分鐘好不好?”
“我等你。”男孩用力點頭。
吳瑕加快腳步。
三分鐘後,她從便利店推門而出。
也許這個時間購買鮮花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小男孩的目光自捕捉到吳瑕,就沒有離開過。
吳瑕從他懷裡挑了幾支包好的小花,男孩舉手機,問他可不可以拍照。
原來這是學校的創業項目,需要交作業,明早截止,男孩貪玩,今天才急急忙忙叫媽媽幫忙擺。
男孩指着對面,吳瑕看到一輛汽車停在那,後備箱車門擡起,挂了盞白熾燈,底下是一簇簇鮮花。
男孩媽媽裹着毛毯,朝她微笑,吳瑕禮貌地招了招手。
她想也許該去街對面再挑幾支,可已經買完了,懶得穿梭馬路。
男孩點開相繼,吳瑕摘下口罩,捧着鮮嫩小花,歪腦袋,比了個耶。
“謝謝姐姐。”終于完成任務,男孩松了口氣。
吳瑕将幾枝花裝進便利店購物袋,戴上棉口罩,笑着擺手,繼續朝前走去。
電話那頭的花苗問:“你買花啦?”
“你——買——花——啦?”
吳瑕回神,将塑料袋挂手腕,被凍僵的手塞進口袋,“哦哦,是,我買了幾支洋桔梗,還被送了向日葵。你講完啦?”
“早就講完啦,後面就在念廣告,等你什麼時候發現呢。你根本不會發現。”
“嘿嘿。”
“嘿嘿個頭。聊聊你吧。”
“我嗎?”吳瑕頓了頓,“我有什麼好講的呢。”
“随便啦,總不能每次都是你聽我們唠叨。”
嗯.....
吳瑕醞釀半天,緩緩開口:
“低精力人群的天譴,你知道是什麼嗎?”
“什麼?”
“對一個拽比一見鐘情……”
“哇,你也太老土了,人家一般都說這是crush。”
“......好吧,最近crush一個撲克臉拽比。”
“那就去追啊。”
“根本不可能追到啦。”
“不要妄自菲薄。”
吳瑕仔細斟酌後,回答:“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啦。”
“我跟你說——”
耳機裡花苗的聲音,混入現實世界漸強的聲響,是滑闆輪毂摩擦柏油路,由遠及近,帶着漫不經心的一句:
“手把手教你啊。大小姐。”
吳瑕勐地擡頭,被衣領勾住的耳機順勢掉落。周弈踩滑闆從旁滑過,沒有繼續加速,偏頭,視線落下來。
天色有些暗,從路燈燈杆一側走到另一側,映在他面龐的燈光忽明忽暗,那優越眉骨下的眼眸時隐時現,仿佛帶些懶倦的笑意。
吳瑕兩頰燒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