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嗎?
“脾氣臭一點,可以避免很多社交上的麻煩。至于你的感受,不是錯覺,因為你是例外。”
“是嗎。”吳瑕笑眯眯,掩不住的小得意。
她找到了人類需要愛的第二大證據——我們都需要被認可、肯定和偏心。
“我們來看電影吧怎麼樣。”吳瑕單腳跳到電視機前,指着底下的老式DVD,“房東留下的,據說還可以用,剛好影像店清倉,我淘了很多碟片。”
眼睛亮晶晶,像隻叼着球邀請别人跟自己一起玩的小狗。
周弈說好。
有一部分碟片在門框中間的玻璃櫃裡,另一部分在吳瑕卧室的箱子裡。
整套房子兩個房間,次卧被房東用來堆放雜物,吳瑕睡主卧,房間不大,除了衣櫃和電腦桌,床尾同樣有置物櫃,除了書和唱片,還有些五顔六色的小玩意。
一格用來放護膚品,立方體包裝塞得嚴絲合縫,兩層放書,豎着兩排擺完,還有橫着塞進去填縫的。其他書擺滿旁邊的立架。
上層是款式顔色各異的玻璃杯,和一些懸挂起來的耳墜項鍊。
周弈知道她有耳洞,但從來沒見她戴過。
“因為容易過敏。”吳瑕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在床尾坐下,從櫃子裡拉出一格置物盒,翻找碟片。
周弈坐在一旁浏覽書架。
她看書似乎百無禁忌,從鄉土文學到亞非拉文學,從科幻到曆史,心理學、醫學、教科書、雜志。如果這些書入庫圖書館,大概每一本都在不同層不同區。
周弈撐手,看向抓了滿手碟、正認認真真挑選的吳瑕,等她挑一部自己喜歡的電影。
“看血漿片怎麼樣?”吳瑕問。
她的提議依舊在他意料之外。
吳瑕喃喃:“我超喜歡喪屍電影。”
-
DVD是從房東留在櫃子裡的雜物裡翻出來的,吳瑕特意淘了連接線,不過要搞懂世紀初的古董需要點時間,周弈半蹲在電視機前擺弄碟片機。
吳瑕無事可做,翻看從醫院拿到的診斷報告單。
“隻是崴一下腳,後果居然這麼嚴重。”
在醫院裡,醫生特意交代需要好好修養,不然韌帶斷裂,隻能通過手術修複,不排除這輩子都無法劇烈運動的可能。
“所以受傷之後應該怎麼辦?”
周弈隻不過要她積極去醫院做檢查,她仔細思考後回答一大通:“我可能會小紅書搜XX受傷怎麼辦,大數據會接連給我推這方面的信息,然我越看越焦慮,終于決定預約後天或者大後天的檢查。”
“......為什麼不是今天或者明天。”
“現在就安排第二天的出門行程,太唐突了不是嗎。我需要休息兩天。”
您撥打的用戶電量低,今明兩天無法出門。
周弈從盒子裡取出影碟,放進DVD吐出來的托盤,“所有事情都會讓你覺得累?”
“所有。但是喜歡的事情雖然累,也會堅持,比如畫畫。還有你。”
周弈笑,回頭看她。
DVD機被調試到正常播放的模式,電影開始播放《僵屍世界大戰》。
不知道是不是機子太老的緣故,總覺得畫面有點粗糙劣質。
進入正題之前有兩分鐘的片頭,吳瑕看到放在茶幾上的昨天的兩束小花,伸手去拿,周弈俯身替她拿了過來。
“這樣很快會枯萎,我想用花瓶把它們插起來。”吳瑕解釋。
周弈替她找到剪刀和花瓶。
說是花瓶,其實是從祝嘉然那裡淘來的漂亮酒瓶,用燒熱的棉線切割,砂紙打磨,形狀各異。
吳瑕眼睛盯着電視畫面,周弈的視線則不時落在她握着剪刀給花枝修剪枝葉的手上,防止這尖銳刀尖刺傷她自己。
“好奇怪。”吳瑕納悶,将手裡的幾枝花插進花瓶,放下剪刀,“這部電影的男主角不是阿湯哥嗎?”
“是布拉德·皮特。”周弈看向電視畫面,“阿湯哥是演碟中諜那個。”
“啊,是布拉德皮特,但是這些演員......”吳瑕說不出哪裡怪,總之處處透着怪異,“我幾年前看過這部電影,至少不會出戲,但是這些演員的演技,好像跟我差不多,而且這些女人穿得有點太暴露......”
周弈俯身拾起茶幾上的碟片盒,垂眸看了看,又拿起一旁備選的那幾部喪屍片。
“這些是在哪買的,确定是正版麼?”
“夜市的小攤上——”吳瑕盯着電視畫面,幾乎愣住。
這對男女怎麼就抱在一起開始啃了?還脫掉了上衣——包括内衣。
周弈拾起遙控器,調頻道的按鍵在這時沒有用,隻能按住暫停。
浮誇的激吻口申口今聲随之消失,畫面停留在兩個人意|亂|情|迷的臉上。
吳瑕有點懵,下意識去看他。
周弈晃了晃手裡的碟,“這幾張都是盜版三級片。”
吳瑕瞳孔地震,訝然湊近些。
幾張碟片印着片名信息,大字影名旁附着暧昧的迷你小字,比如驚變28天:腐爛迷情、活死人之夜:豔屍橫行、我是傳奇:末日淫屠。
“怪不得結賬時那老闆語氣有點奇怪......”吳瑕後知後覺,紅着臉咕哝。
周弈懶散倚靠沙發靠背,單手拄着下巴,似笑非笑看着她。
“繼續麼?”
想逗她。
“不,不繼續。我們換别的。”吳瑕搖頭,白皙臉頰泛紅,是羞恥,還有些惱火,頗可憐,卻引誘人忍不住繼續‘欺負’她。
“驚變28天還是我是傳奇?”
“換一部正經劇情片!不然我們看動畫片吧?”
“不是超喜歡喪屍電影麼,還精挑細選了半天。”
“周弈!”吳瑕簡直想鑽進地縫。精挑細選了半天的碟居然恰好全是三級,尴尬到無地自容。
周弈卻揚了揚手裡的遙控器,準備要它繼續播放,吳瑕轉身跪坐沙發,醞釀片刻,撲到他身上,欲搶遙控器。
“小心腳踝。”周弈隻是逗逗她,攬腰将她抱住,順便按了關機鍵,低聲哄她,“關了關了。”
吳瑕氣鼓鼓坐下。
剩下的其他題材的碟倒是正經電影。
周弈換了部哈利波特與阿茲卡班的囚徒。
吳瑕被他惹毛,賭氣抱枕頭坐到遠處,因為腳傷,換什麼姿勢都不舒服,周弈追過去了,叫她斜躺下來,枕着自己的大腿。
吳瑕沒看過這部電影,周弈上次看它也是十幾年前,有一搭沒一搭地瞎猜劇情。
電影播放到中途,吳瑕問周弈有沒有腹肌。
“自己檢查下就知道了。”周弈随口道。
吳瑕于是擡手摸索他的手臂,順着手臂線條轉向胸膛,然後是腰腹。
周弈平時鮮少與人有身體接觸,在她的手指觸到自己腰側時下意識躲閃。吳瑕的手已從腰側遊移到小腹。
隔一層衣料,腹肌的手感大概是有彈性的堅硬,帶着體溫,和他呼吸的起伏,線條分明。
吳瑕耐心地用指腹描摹周弈腰間的溝壑。
直到他渾身緊繃,呼吸微沉,按住她的手腕。
吳瑕抽手,仍要作祟,這次直接被反扣,他施了些力道,她動彈不得。
“吳瑕。”周弈嗓音微啞,帶着警告的意味。
“不動了不動了。”吳瑕求饒。
他緩了緩,松開她的手。
“不好意思啊......”吳瑕立即起身,尴尬地拉開些距離,語氣抱歉。但周弈看到她唇角似有若無的笑容,小狐狸一般耀武揚威的神情。